實同這青年一半淡漠難親……
“歸……歸雲鞭李列!”
不知是哪個人最先喊出來的。但當這個稱號、這個名字被喊出來之時,四周人群立時為之震動。但青年卻無視於此。
神情淡冷如舊,手中長鞭亦分毫未松……他只是略一側首、清冷眸光凝向仍給仇家“包圍”著的友人,傳音淡淡問:“你也惹上了漠血?”
“有些衝突而已。”
得他此問,不希望友人擔憂的東方煜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是漠血的人?”
“不錯。”
“放了他吧。此人多半也是被派來威嚇我的小角色,不論殺了他還是擒下逼問,於你我都沒什麼幫助。”
“……便依你吧。”
白冽予本無殺他之心,遂依言鬆了長鞭。
如此舉動,令那殺手及圍觀的群眾同時大訝――前者畢竟保命為要,一回神後便即按著脖子,推開人群往外頭逃遁而去;群眾們則不免一陣議論,卻因顧忌著青年而轉為竊竊私語。
當然,以青年耳力,這些話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但他只是徑自收了長鞭,並將之纏回腰上。
“我去採買藥品。馬匹糧食便交由你吧。”
橫豎都是要分頭行動,瞧著眼下時機正好,白冽予這麼傳音罷,已自轉身穿越人群而去。
稍嫌突然的舉動讓來不及反應的東方煜先是一呆,而旋即無奈一笑,於友人走遠前傳音囑咐了句:“今晚城東‘翠竹居’再會吧!”
***
絲絲細雨,隨風飄落於午後的遠安城中。
任憑春雨沾衣,白冽予沿街獨自前行。隔絕了雨絲的假臉上見不著分毫情緒,只有似乎更勝於前的冷漠,教人無從接近起。
打趙記店前離開後,未持兵器而沒入熙攘人群間的他,似乎又從“歸雲鞭”變回了尋常路人。除了某些自他離開趙記後便一直追躡著的人外,幾乎勾不起他人分毫注意……但周身流洩的那份冷漠,卻又將他與遠安城內仍顯得十分熱鬧的街道或多或少地隔絕了開。
明明是那樣平凡地融入了人群之中,可一旦留心,這青年便又好似特出於人群之外,以著平凡至極的外表莫名地吸引著他人的目光。
但不論是平凡也好、特出也好……儘管身後至少有四、五人死死跟蹤著,青年的面上都已然是見不到任何情緒的冷漠,讓人不禁懷疑起這世上是否有什麼東西能夠影響到他。
――可便在這冷漠下,盤踞於青年心頭的,卻是與表面平靜迥異的紛亂思緒。
為的下屬,為的友人,也為的自己費心籌謀、一箭三雕的報仇大計。
回想起早先別前同關陽的一番談話,白冽予心下已是一絲憂慮升起。
這一年多來,他能順利收服冷月堂並建立白樺,作為其心腹股肱的關陽絕對是最大的功臣……他很清楚這一點,也十分信賴關陽,所以才確定是關陽未經他允許便洩露行蹤給東方煜時,未再多言便接受了這一點。
很多時候,比起主從,他和關陽之間更像是朋友。可要說是朋友,對於他,關陽卻有在稱謂上有著絕對的堅持――儘管他也曾數度要關陽不必喊他“二爺”、不要對他用上什麼敬稱。
關陽會出言揶揄、會出於對他的關心而擅作主張……可於此之外,這個下屬卻又死死謹守著其作為“下屬”的分際,揶揄之餘絕不失恭敬。
在白冽予耳裡,那一聲聲“二爺”有時甚至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所以他才會擔心,在察覺了關陽提及東方煜的話語中隱帶著的情緒之時。
不論是作為朋友還是主從,白冽予都不希望關陽有任何勉強。
――他已不想、也不願見著那些真正關心他的人因他而受到任何傷害了。
所以他才會在那趙記店前出了手,即使清楚東方煜有足夠的餘裕避開。
畢竟,使東方煜和漠血結下樑子的原因,正是“李列”。便之時萬一,若東方煜真因那暗襲而受了傷,他定無法原諒自己……
思及至此,白冽予面上神色冷漠無改,本就有些紊亂的心緒卻已隨之一沉。
直到目標所在的藥鋪映入眼簾為止。
這“長生堂”是遠安城內頗有名氣的一間藥鋪,也是冷月堂在遠安的一個隱密據點,同“白樺”所在僅一街之隔。
入鋪同店夥計吩咐了幾句後,白冽予便給引到了內院――長生堂自來都如此處理特殊藥材的買賣,故這番舉動並未引起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