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來來回回,連向來沈穩的唐濘都有些暈了。
“弋樓主……”他剛想開口勸慰,卻被對方抬手製止。
弋傾文停下了腳步,轉過身。
“這三個字恐怕我已經擔當不起了……我已闖過那三道門,加上我的身世背景以及所流的唐門之血,那三位應該已經將訊息告訴給唐榮了,想必再過不久,唐榮就會發下告令,通知整個唐門我的身份。”
“身份?”唐濘不明白。
“我已經放棄了‘傾風樓’樓主一職,從我踏過那三道門起,我應該已經是這一代唐門十四族長之一了。”
“你放棄了‘傾風樓’?”唐濘震驚,眼裡寫滿了不信。
這“傾風樓”眼下可是整個江湖最強的組織,不能責備他唐濘大驚小怪,只是這事讓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不可思議。
這年頭的江湖,居然會有人甘願舍“傾風樓”而就“唐門”?何況還是堂堂“傾風樓”樓主一職……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傾風樓’本就不是我的……”弋傾文也不管他的疑惑,只喃喃道,“我也佔了這虛名那麼些年,是該還給風析了……”最後一句他念叨得很輕,似乎是不想讓唐濘聽見,故意為之。
“你居然願意放棄‘傾風樓’……只為了、只為了那少年?”唐濘瞪大了眼睛的樣子讓弋傾文忽然覺得很想笑。
這個唐濘也近四十的年紀了,擺出這麼一副表情實在是可笑不已。
“錯了。”弋傾文回過身走了幾步,前面已是百丈懸崖,山風吹在他的臉上,勾勒出一抹飄渺的味道。他看著滿目寬廣,心平氣和地淡淡說道,“他心性太過善良,又見不得人受丁點兒委屈……雖說現在他內力不弱足以自保,但……但江湖險惡人心深淺,他還沒有經歷過,光憑著他願意二字,是做不出什麼事的……”難得弋傾文心情甚好,願意和一個外人說一些心聲,此番推心言論唐濘聽在耳裡並不覺得詫異,只是他若知道之前弋傾文的性子,便該吃驚此刻弋傾文的平和。
看著站在不遠處寧靜眺望的人,他修長筆直的背影被漸漸沈落的夕陽籠在光芒中,這難以言語的溫和讓唐濘不由地又多看了一會兒。
“你既然如此說了……那你爭門主一位不是更容易些?又何必讓那少年以身試險。”
弋傾文聞言,微微轉過頭,輕笑出聲。
“他的性子相比我,更得你們的心……你們會信任他,卻不會信任我……任何人見了文然,都會被他的誠實與真摯所折服。如果換成我,你們定會將我當成居心不良之徒,又怎會輕易許我門主一位。你不覺得文然這一路下來,太過順利了麼?”
唐濘一頓,便細細想了想,覺得還真是如此。
唐門門主多年懸空無人可繼,並非是沒有出色的人選,實在是……實在是一道道關卡卡得太緊,很多子弟一般闖到第二道便受不住了。
難道竟是刻意放水?
不會吧……
弋傾文知他心生懷疑,又笑了一下。
“光憑文然那張臉,光憑他是唐纖的兒子,便已經讓很多人在心底認可了……愛屋及烏不就是這麼解釋的麼?”弋傾文說罷又轉過身,看著一望無邊的天空,那輪紅紅的太陽在西邊一點點以不可察覺的速度下沈,弋傾文的心情與之相反,一點點上升。
文然……他在心低柔柔一嘆,彷彿一瞬間,那個名字就像這舒服慰貼的溫暖,將他已經冰封了太久的心一絲絲融化。
正當兩人無話可對之時,忽然一陣撞鍾聲響撤了整座祁冥山,那綿綿不絕的鍾聲帶著只有唐門弟子才聽得出的規律,一下又一下,一停又一停,唐濘靜心去聽,恍然明白那是告知全門上下,新任族長的誕生。
“唐榮已宣佈有人闖關成功,你……”看著眼前的人那副意料之中的坦然神色,唐濘也覺得再說下去便無意了。
“一會應該還會有撞擊聲的,你且安心靜候吧……”弋傾文將被風吹散得凌亂髮絲輕輕攏起,眼眸滑過一絲溫柔。
三日後,在唐榮眾人的護送下,施文然與弋傾文一行人告別了唐門而下山。臨別之時,唐榮率眾人單膝跪地,恭送新任門主。施文然自是不受這等大禮,連連勸著將唐榮扶起。在離開唐門前,唐榮親自交代了一些唐門事宜,並將唐涵派下,伴於施文然。
弋傾文已正式成為這一代第七位族長,與唐涵並肩伴隨施文然。
“此次武林大會,便由門主您親自赴往了……我已飛鴿傳信至唐絡,讓他立刻動身與你在南安相會。”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