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下去。
“只是後來我才知道,他所為的捨棄人生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場慘劇。”
見寒露此時神色有些悽然,風析抬頭問道,“怎麼了?”
一想起曲成仙對自己兒子的那些令人髮指的所作所為,寒露唇角都有些顫抖。
“自從二十多年前,曲家失去了百毒不侵的曲秋瀾,曲家對於藥物的研製似乎一直停滯不前,因為其實,曲家真正對藥理驚通的,正是那位小姐。然而她下落不明,於是曲家在這二十幾年中,已然沒落。”
風析微微點頭,道,“於是曲成仙需要做些什麼來重整曲家。”
“是的。”寒露睜開眼,聲音是明顯的憤怒,讓他整張臉都顯得陰沈,“於是曲家三少爺曲晚楓就成了犧牲品。”
“說下去……”風析不動聲色。
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寒露立刻調整了語氣,收斂了性情,“十年來,他將所有唐門研製出的、在江湖上外流過的毒藥統統試在了曲晚楓的身上。”
“你說什麼?”立秋震驚,一臉的不可置信,“那不是成了藥人了?”
將唐門所有毒藥放在一個人身上試驗,立秋光聽就覺得慘絕人寰,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就是藥人……因為失去了曲秋瀾,所以曲成仙想再弄出一個百毒不浸的人……而唯一的方式,就是從小喂毒。”
寒露想起記憶中拿張溫柔的臉,直到現在,他都認為,曲晚楓是這世上最乾淨、最心存悲憫的人。
可是為何偏偏、這樣的人要經歷如此慘無人道的磨難,而那磨難……竟來自他的親生父親。
風析卻是很平靜,只是眼底有一抹神色一種情緒輕輕蕩了開。
“我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入得皇宮……”不過寒露想想,應該也與那曲成仙脫不開干係,連兒子都可以不顧不忌,將一個幾乎能解百毒的人送入皇宮換取榮華富貴也不是他做不出來的。
“可是……可是當今聖上,確實對曲晚楓動了真情的。”
雖然那些真情的手段嚴厲而令人無法忍受,可從一個外人的角度去看,寒露此刻回想起來不得不說,祁煜真的是對曲晚楓費盡心思。
“於是兩年前的紋染為了找尋當年救自己的曲晚楓,而進入皇宮?最後帶曲晚楓私奔?”風析聽完後,說了一句,聲音沒有一絲情感上的波動。
“是的……那一日,為了救曲晚楓出宮,紋染少爺大開殺戒。”他頓了頓,又說,“這是我第一次,看見紋染少爺使出了‘流風二十四式’劍法……出神入化。”
此言一出,三人皆是沈默。因為都明白了,當日的悽慘。雖不曾經受,卻只光憑聽,就能猜到……
這時小滿一手端著盆水,另一隻手拿著一堆東西回了房。
立秋與風析對視一眼,兩人心領神會。
不能讓小滿知道……照他的性子,定二話不說地就要衝到曲家去殺人了。
“立秋……東西都備好了。”小滿將東西放到床旁的桌上,一撩下襬就坐在床邊,一瞬不瞬地盯著寒露的傷口,“是不是把這鏈子弄出來,寒露大哥的功夫就能恢復了?”
立秋想了想,不敢斷定,“難說。不過穿這條鏈子的人並不懂法門,要廢人功夫不該這樣穿,這樣只為控制住寒露大哥的行動。問題在於受穿時間有點長,琵琶骨受到了傷害是毫無疑問的……”
“立秋,沒有關係……”寒露對立秋投去一個放心的神色,“我說了,不必顧慮。你是整個樓裡醫術最高的人,我們都相信你。”
立秋呵了口氣,“你要忍住。”要將一條已經深入骨血的鏈子拉出來,那種血肉牽扯下的劇痛,生平第一次,立秋覺得自己的手可能會顫抖。
“那我們開始吧……”
立秋凝了凝心神後,伸手將桌上的酒全部倒入了熱水中,就著滾燙的熱水,他將紗布在裡頭浸了一會,然後開始細細地去擦琵琶骨周圍的血汙。
烈酒對傷口帶來刺激和痛楚宛如被滾水燒燙過後直接淋在了面板上,小滿眯著眼,幾乎要以為那傷處周圍的面板就要這樣燃燒起來。
寒露閉起眼,一張臉緊緊繃著。
其實並不疼,真的不怎麼疼……相比紋染少爺與曲晚楓所經受的,這區區小傷根本就算不得什麼。
晚楓……借著這種疼痛的麻木,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在心底輕輕喚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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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樓挽風正被那個叫唐四的人抓著一路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