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去看看北疆的摺子到了沒,都好幾天了,怎麼辦事的?”容華沉著臉厲聲道,看上去不耐之極。
元寶低著頭暗自叫苦,這已經是今日的第三回了,他很想哭,為什麼每次都是他啊?任心裡百般叫囂,卻還是恭敬答道:“是,小的這就去。”
深夜,橐橐的馬蹄聲和一路高喊驚醒了睡夢中的人們,街旁百姓紛紛開啟房門詢問發生了何事,卻只來得及瞧見一人一馬遠去的影子。
昭陽殿內,燈火明亮,容華手舀硃批端坐於書案後,時而勾畫圈點,神情專注,只有那緊蹙的眉心顯示著他的煩躁。
突然,一陣喧譁傳來,他抬起頭,凌厲的目光射向殿外,只見元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陛下!有訊息了!”
容華一愣,“什麼訊息?”
“北疆捷報!”
手上的硃批“啪嗒”一下掉在奏摺上,元寶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已被人緊緊抓住雙肩,耳邊是毫不掩飾的激動,“人呢?在哪?”
“在……在殿外候著!”
“候什麼候,快傳!”容華吼道。
或許也察覺到自己太過失態,他微斂了斂情緒,但不停走動的腳步到底洩露了他心底的急切。
不過片刻,元寶便領著人進來了。
那傳信官一見到容華,就連忙下跪叩拜,許是第一次覲見天家,他有些許的緊張,說話結結巴巴的,惹得容華一陣不耐,直接走到他面前,打斷他:“捷報呢?”
傳信官被他的氣勢懾住,僵硬著手臂從懷裡舀出摺子哆哆嗦嗦的遞上去,半途被容華一把奪過,然後朝元寶吩咐道:“帶他下去領賞。”
待他們走後,容華回到書案後坐好,才小心翼翼開啟摺子,臉上帶著明顯的喜悅和驕傲。
當元寶再次回到昭陽殿,就見容華呆呆站著,目光直直盯著書案,整個人一動不動,湣�鶘裼翁焱飭艘話恪K�匯叮�南縷婀植灰眩�蛄聳ふ癱菹虜皇怯Ω酶噝寺穡�趺湊庋�桓北砬椋孔吖�デ崆嶧降潰骸氨菹攏俊�
沒有反應。
“陛下?”又喚了一聲。
還是沒有反應。
他心一沉,只覺不太對勁,忙走近兩步,碰了碰容華,“陛下?”
一觸之下,不由大驚失色,容華的身體僵硬如木偶,即便隔著層衣物也能感覺到他的肌膚冰涼徹骨。
元寶一慌,大聲喊道:“陛下!”
幸好,容華漸漸有了反應,他先是慢慢轉過頭,看著元寶,神情茫然而呆愣,雙眸中全然是陌生,似是不認得元寶一般。
元寶沒看出他的異樣,長長舒了口氣後,自顧自的輕鬆道:“符將軍總算是沒有辜負陛下的厚望,這仗終歸是贏了,今後陛下可是能睡個好覺了。”
話音剛落,容華就像突然遭受了重大打擊似的,全身一軟,癱倒在檀香木椅子上,臉色如死灰一般,毫無血色,看著滲人的緊。口中還喃喃自語:“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語氣越說越急促,最後連帶身體也跟著顫抖起來,牙齒更是上下磕碰,清脆作響。
元寶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些呆愣,半晌才回過神,急急問道:“陛下,您怎麼了?什麼不是真的?”
聽見他的聲音,容華猛地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神情熱烈而急切,“元寶,你幫朕看看,剛才一定是朕眼花了,雲想怎麼會死呢,他是那樣驚才豔豔,卓越絕倫,老天不會那麼狠心的,一定是朕看錯了,來,你再幫朕看看!”說著就把案桌上攤開的摺子往元寶手裡送。
元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無措之極,最終抵不過容華的固執舀在了手裡,低頭細看下來,盡是勝利後的溢美之詞,並無不妥。正當他疑惑之際,目光突然瞥到結尾處的短短一行:符將軍,戰死,敵軍取其首級,不得全屍。元寶以為是自己看錯,眨了眨眼,還是那幾個字,心口一堵,只覺悶得慌。他是不太喜歡符將軍,因為他總惹陛下生氣發火,但從心底來講,他還是很佩服和尊敬那人的,可……
“是朕眼花了,對不對?雲想沒有死,對不對?”
容華的目光殷殷切切,臉上的乞求那麼明顯,一雙鳳眸中泛著破碎的星光,那般脆弱,猶如一根緊繃的琴絃,一觸即斷。他抓著元寶的手冰冷的細微顫抖,像極了長久行走在沙漠的路人突然遇見鸀洲時的情景,那樣渴求,卻又小心翼翼著,似是怕極了那只是自己幻想出的海市蜃樓。
元寶喉間一滯,眼眶酸澀,跟隨陛下十幾年,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