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塵跪在歐陽子恆身前,伸出雙手捧著歐陽子恆剛毅的臉,慢慢的湊近,直到彼此的唇相觸,舌尖描繪出他的唇形,在終點處探入他的口中,淡淡的血腥味在彼此口中瀰漫開來,那麼真實,那麼刺激,彷彿一切都泯滅在這一吻之中,直到淚弄溼了彼此的臉,滑入口中,滿口的腥味又合著淡淡的鹹味,痛在心口氤氳而生,呼吸漸亂。
忽明忽暗的火光搖曳,地上發出輕微的噼裡啪啦的聲音,虞九蠡揹著身子,始終未看這一幕,陰影中只覺得他的臉上溼溼亮亮,卻是看不真切。
染塵轉過身子,大步走向洞外,洞內的火光越來越微弱,只有零星燒紅的枯枝,隱隱還有些亮光。歐陽子恆睜大的眼一眨都沒有眨,那淚卻像珍珠般滾落,一滴滴的砸在黑色袍子上,砸出星星點點的淚花,砸疼了他瀕臨痛絕的心口。
與虞九蠡擦肩而過的瞬間,染塵側過身子,含著霧氣的眸子看著虞九蠡臉上的點點淚光,笑著說道:“虞將軍,不要為我難過,能為自己深愛的人死去,很幸福呢!”
洞外,玉兔西移,夜漸深,秋更涼,寒意四起,山間升起漫漫的霧氣。
染塵跨上馬背,重重的鞭打,身下的坐騎一聲長嘯,在寒夜中嘶鳴,一串馬蹄聲漸遠,緊接著,又是一串馬蹄聲漸近,過了許久,四周終於安靜了下來,虞九蠡走到歐陽子恆身邊,揚起手指解開他的穴道。
歐陽子恆從地上跳起,轉身就要往洞外跑去,虞九蠡死死拽住了他的手,說道:“你何必苦苦相逼,遲早要去的人,讓他幸福一下也好。”說著說著,眼眶竟又不自覺溼潤了起來。
黑暗中,歐陽子恆垂下手腕,仰天長嘆,絲絲悲涼隱於他擰緊的眉宇之中,鼻息漸亂,胸口時起時浮,竟斷斷不能呼吸。
染塵,終是我負了你,負了你……
馬蹄聲漸遠,白冷星一躍從桑柔身上起來,細心整理著自己的衣袍,轉過身子冷哼一聲,隨即向馬槽奔去,隨便牽了一匹馬出去。桑柔呆若木雞似的躺在地上,眸光虛空,看不清任何的情緒,蒼白的臉色在朦朧的月色中更顯得慘白慘白。微微動了動身子,下身溫熱的液體隨著汙穢一路下滑,直至尾椎骨。
木訥的轉過身子,緩緩站了起來,桑柔整著身上已被撕成碎片的衣物,藉著半明半寐的月光,搖搖晃晃的向門外走去。硃紅色的大門拉開一道長長的口子,紅色的燈籠在夜風下晃悠,燭火盈動,燭光下,門上的喜字被吹皺了半邊,微微卷著,貼在門上,如此曖昧。桑柔猛的張開纖纖素指,將那喜字在手心狠狠揉捏,片片碎屑隨著指縫下落,桑柔含淚一笑,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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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習習,吹散著染塵如絲的長髮,在寒夜的薄霧中,凝著點點的露珠,身子微微顫抖,寒意又籠罩了上來,拉緊了韁繩,用力揚鞭,馬匹吃痛的快速奔跑。不知一路跑了多久,直到馬兒忽然嘶鳴了一聲,雙蹄蹬起,流轉間停下了步子,在原地盤旋不前。驚魂甫定的染塵抓緊了韁繩,放才沒有從馬上掉落下來。
路,原來已到了盡頭,站在一望無底的懸崖邊,染塵忽然覺得心如止水一般,沒有半點漣漪,夜風吹動著他這一身鮮紅的嫁衣,月光時隱時現,灑下一地的銀鱗,幾株蒿草隨風浮動,刮躁著染塵的臉頰,微微生疼。
身後,馬蹄聲陣陣,彷彿擂鼓,震碎整個山崖。染塵轉過身子,眸光淺淺的看著那幫來人,折了一葉草,放至唇邊,斜斜靠著一處山壁,樂聲漸起。
那聲音壓抑著太多的愁苦,在這森冷月疏的夜裡,每一個音符都訴盡了淒涼。嗚嗚咽咽中,馬蹄聲止了,眾人翻身下馬,目光灼灼的看著那一襲紅衣的俊美男子。如雪一樣的容顏,在月的傾照下更顯得透明,唇角微微勾起,像是一抹淡漠的笑,泯滅在唇間。樂聲就從這裡悠悠的溢位,讓人聞之柔腸百結,一股莫名的傷感縈繞心頭。
忽然間,樂聲嘎然而止,隨即而來的是幾聲刺耳的咳嗽,從口中出,卻似掏盡了整個心肺。指尖鮮血滴滴滑落,攤開掌心,卻是一片染血的綠葉。
為首的將士呆了呆,伸出一隻手,似像說寫什麼,卻止在了喉中。
又是一陣狂奔而至的馬蹄,白冷星翻下馬,怔怔的看著染塵,隨即側過頭,冷冷問道:“這裡就他一個人嗎?”
那將士恭謹的答道:“回稟殿下,小人趕來時,只發現他一人,是否他就是越國的奸細?”
白冷星眸光一冷,轉身對那將士說道:“你們弄錯了,他是我內人,越國的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