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稗官 。。。
稗官
第一回 稗官
“小二,茶呢?怎麼來了半天連杯茶水都沒有?”
“來了來了。”
我邊高聲應了,邊利索的拎著壺茶過去。一字擺開杯子,小心的將茶水注進去,臉上帶笑:“今兒個人比較多,客官您多擔待。”
“行了行了。”他們將我揮開,自行將茶水取過,“囉嗦的話少說,趕緊上菜才是正經。”
“是是。”我笑容越發的大,“我這就給您催催去。”
“快去快去。”
拎著茶壺回到櫃檯前,那人居然還在拿著個銀色指甲銼剪指甲,神情專注臉色認真,似乎這一大廳嘈雜的人們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老闆,”我看了他兩眼,終於忍不住開口,“您再多僱個人吧,您看我這都忙不過來啊。”
他聽了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一句話都沒說又低下頭繼續修那早已圓潤光滑的指甲。
我翻了個白眼,正想再說幾句,忽然又聽到有人在叫喚,忙連聲應了,拎著茶壺過去。
還沒走兩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懶散的聲音:“你這怪誰?不都是你自找的麼?”
我一個趔趄,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臉上帶著的笑晃了又晃,眼看就要掉下來,我忙穩住心情,將它們又提了上去。
沒有再理身後的人,我笑著往客人那兒走去。
這家酒閣雖然不大,但貴在精緻優雅,所以在這南淩城還算得上有些名聲。老闆舒漫歌是個年輕人,長得比這酒樓更精緻優雅。不過他生性懶散,終日窩在酒樓裡不動,但卻也因為這給這酒樓帶來不少生意。
這酒閣客人多,但夥計卻少得可憐,算上小松統共就只有我們倆,而小松還時常去幫後廚的忙。
偌大的前廳,基本上就只有我自己。
但每次去找老闆說讓他多添個人,都會被他一句話堵回來。
搖頭嘆氣,只能是我一個人忙碌。
不過……忙碌了也好,人一忙,就會忘記很多事情。
“哎,你們聽說沒有?鎮西大將軍從越隴山回來啦!”
“這有什麼奇怪?越隴山那邊早就不打仗了。”
“不不。”說話的人壓低嗓子一臉神秘的搖著手指,“你猜他是為什麼回來的?”
“被皇上召回來的唄。”回答的人理所當然道。
“嘿嘿。”說話者輕笑起來,“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表哥的大舅子的堂兄在宮裡當差,據他親耳所聞,鎮西大將軍是因為他侄子被關進了大牢,心急如焚馬不停蹄的就趕了回來!”
“切!”周圍人一臉不屑,“你淨瞎謅!他怎麼會為他侄子趕回來?即使要回來……”臉上不自覺的帶上猥瑣的笑,“也是為他侄女吧?”
“不不!”那人又搖頭,見四周的耳朵越豎越多,臉上也越發得意起來,“你們不知道吧?鎮西大將軍和他那個侄子,那個,哎,那個那個。嘿嘿……”
“切!”周圍人又是一陣唏噓,“我們不知道你就知道?誰知道你那個什麼什麼宮裡當差的當的什麼差?萬一是個刷馬桶的呢?哈哈哈哈!”
眾人鬨堂大笑中,說話者面紅而赤。
我在一旁小心的給他們添著茶,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笑。
這也是我最終在這南淩城在這小酒樓安身的原因,離京城近,能聽到最新的訊息;又在這坊間,能聽到茶街小巷人們的談資與看法。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終於有閒暇坐下來。
將燭火挑亮,小心展開一張白紙,筆在手裡捏了片刻,便輕輕落到紙上。
“鎮西大將軍於四月歸京,心急如焚,面容憔悴,蓋因其侄入獄……”
這幾天到處都在說鎮西大將軍回京的事,版本是個個不同。有說是因為他手握兵馬不肯回來,皇上扣了他家人相挾;有說是因為他幼子夭折,悲痛之下應詔回京。不過私下裡說的最多是,居然是因為他侄子的入獄。
他那侄子我在京城遊歷時見過,長得芙蓉顏面桃花眼,真真是個玉郎。也曾一起喝過兩杯,人很不錯,性子也單純。但他怎麼會入了獄了?
不過……
我手頓了頓,如果他真和那個鎮西大將軍有些什麼,入獄到是有可能的。那個鎮西大將軍在戰事後一直不歸,而當今皇帝則是心思叵測手段雷霆,若是他被皇帝找出七寸加以利用,倒是可以兵不刃血就能將他召回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