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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觴將子卿放在床上,點燃了油燈,絞個手巾一點點的有些笨拙的將子卿臉上和手上的黃泥擦洗乾淨,屋內很安靜,橘黃色的燈光下,子卿一雙杏眸沒有半分光亮,整個人都無聲無息甚至感覺不到他的呼吸,雲觴心中一疼,緊緊的將那個如木偶的人擁入懷中,兩人就這樣不知道坐了多久,雲觴慢慢的鬆開了懷中的人正欲起身,子卿陡然一驚,手指不自主的攥住了雲觴的衣襟,雲觴輕掙了掙了,卻發現子卿的身子抖的厲害,雲觴慢慢的坐回了身去,輕輕的將子卿圈在懷中,溫熱的手掌輕拍著他消瘦的脊椎。
子卿彷彿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將整個身子蜷縮在雲觴懷中瑟瑟的發抖,他的心中空空茫茫的,只是知道很悲傷很絕望,可那一隻手溫柔也溫暖,會一下下的拂去那些冰冷和懼怕,那手心的溫度是子卿從未感受過的溫暖,這樣的氣息,這樣的溫暖,讓子卿恍惚不已在絕望中心生一絲若有若無的眷戀。
子卿模模糊糊中有種錯覺,好像這個氣息本該就屬於廢殿,本該就屬於這張床,子卿還記得這個氣息,這個溫度,這安心的氣味,每個夜晚都能聞到,每日晨起都能在床上和被褥上找到這若有若無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子卿慢慢的抬起頭來,啞聲道:“你每天都會過來……”
雲觴的手輕輕的撥開子卿遮住臉的亂髮,輕聲道:“顧憐說你身體太弱了,每天都需要輸入一些內力,我知道你不願求人,不想你知道。”
子卿木木的點了點頭,許久低聲道:“你知道了。”
雲觴的手拂過子卿還在滴水的長髮,專注的看著子卿的雙眼,柔聲道:“劉福說了不少,你見了我卻不願說,我不想迫你,我等……總有一日,你會親口告訴我,是不是?”
子卿的瞳孔逐漸有了焦距,漆黑的杏眸中映照出雲觴的面容,白皙的面板在燈光的暈染下,透著淡淡的紅潤,半垂的眼眸被羽扇般的睫毛遮蓋著,如蝶翅般的睫毛暈出迷人的弧度,輕輕的顫抖著,淡粉色的唇露出溫暖的弧度,那笑容沒有半分的憐惜和嘲諷,是無盡的溫暖。
子卿心頭一窒,眼睛癢癢的熱熱的,淚一滴滴的落了下來,連日的委屈、彷徨、傷痛還有恐慌,順著眼淚一點點的流了出來,子卿的胸口空了一大塊,一點點的被寒冰侵蝕著,本來麻木的疼痛,在這樣寵溺的目光下變得刺痛不能忍受,子卿雙手緊緊的攥住了雲觴的腰身,整個人扎進了他懷中,哽咽出聲,從小聲的啜泣,直至壓抑不住的失聲痛哭。
雲觴的手一下下的劃過子卿的脊椎,將溫暖的體溫一點點過度給懷中這個人,多少個夜晚這個人蜷縮在自己懷中,睡夢中明明是如此無助,可白日裡卻還要強裝堅強,無數次,雲觴的心都在為他的無辜,為他的心軟,狠狠的疼著,多少次,多少次雲觴都想按住璟奕問他,愛一個人到底是不是錯,愛上你是不是就必須遭受這些,可雲觴知道自己不能,他甚至不能出言提醒子卿,因為雲觴清楚的知道,這樣的執迷不悔,這樣的不顧一切,若是自己不醒悟,一切都是徒然。
所以,雲觴為了能得到這個人,為了能得到他的愛,也若有若無的孤立著這個人,不管他,不看他,甚至故意疏遠他,可如今的雲觴後悔了,為什麼非要耍這些手段呢?懷裡的這個人也深愛著那個人,可他從來不會耍任何手段,甚至不會為自己籌謀,有的只有一顆真摯而又火熱的心,那顆心上滿滿的都是愛,裝不下任何,都是對那個人的愛……
可,可那個人居然將那樣的愛,那樣全心全意的愛,磨礪的所剩無幾,甚至連這人命都要賠給他了,如果兩人之間是愛情,那該是多美好的東西,那該是讓人嚮往的東西,為什麼這個人那麼痛苦呢?為什麼要愛上他呢?
雲觴慢慢的垂下頭去,虔誠的親吻著子卿的額頭、睫毛、眼角、最後輕輕的落在他的唇角,一擦而過。子卿的哭聲慢慢的變小了,睜開紅腫的眼,怔怔然的凝視著雲觴的臉,方才那些吻裡,子卿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憐惜、寵溺、還有濃得遮不住的心疼。
一瞬間,子卿的心好像被什麼掐了下,有些疼有些酸,心中迷迷濛濛的更多是委屈,雲觴抬起眼便對上這雙有些紅腫水水的眼睛,雲觴的心輕輕一顫,再次的輕吻那噙著淚滴的眼眸,細細的將那淚滴吮幹,舌尖傳來的苦澀,讓雲觴的整顆心變得很軟很軟,這一瞬間,他恨不得將懷中的人揉入自己的骨血,不讓他受一絲一毫的委屈一絲一毫的傷害。
雲觴的唇一點點的滑過那人臉頰,舌尖輕舔舐著那軟軟的有些涼的耳垂,若有若無的蹭著子卿冰涼的肌膚,子卿在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