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帝努力睜大的鳳眸似乎要看清對面的人,似乎下了某種重要的決定,隆帝知道自己自小便不是委曲求全之人,他內心深處也深知子卿已不可能回心轉意,對於得不到,又怎能放走,又怎捨得鬆開手!便是心痛到死,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與別人雙宿雙棲,那怕只有半年只有一個月也不行,他的心是自己,人也是自己的,便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裡,不能離開自己半步!
隆帝合上眼眸,再次睜開時,眼中已無悲無喜,他緩緩開口極輕聲的說道:“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朕又怎捨得不成全你!”
雲觴輕笑一聲,上前半步將子卿擋在身後,胸有成竹的說道:“陛下想取我二人的性命,也要先問問本座答應不答應,便是整個近衛隊又如何,本座若存玉石俱焚之心,方圓十里,誰能走得掉。”
隆帝聽到此話,心中不禁一寒,便是與曲雲觴如何的心生間隙,也從不曾懷疑過他的能力,若非對面的人,依隆帝的性格也絕不會傻到與曲雲觴交惡,畢竟那人大刀闊斧的改革以後,再有曲雲觴協助,自己便能輕而易舉的將大煜朝帶領到新的高度。
隆帝回頭想來,自己一直都不是個衝動之人,而那時說是被徐念仁慫恿著火燒國師府,如此的輕易與曲雲觴交惡,此時想來又何嘗是自己說的那麼義正言辭呢,最主要還是因為曲雲觴與那人交好,而那人居然在自己意料之外逃跑了,是遷怒,也是想看看那人到底有沒有藏在國師府。
可誰想一場大火,國師府那麼多人,除去國師一人跑了出來,別人都被燒沒了,此時回想若說徐念仁沒有做手腳,隆帝如何也不相信,於是,因為那上百條解不開的人命,本該是自己左膀右臂的最有能力的國師曲雲觴,成了自己的死仇,自己甚至必須要趕盡殺絕,兩人已沒有一絲一毫的轉圜餘地。
隆帝看向全心全意相互依靠的兩人,心中不禁冷笑連連,若是曲雲觴想要報復,那麼他真的做到了,不廢一兵一卒,搶走了那個人,搶走了那顆對待自己一心一意的心,這樣的不見血的陰謀,也只有大煜朝兩百年才出的一個天才國師才能想得出來。
曲雲觴真真好手段,如今他在說玉石俱焚,說魚死網破嗎?已到了失去的不能再失去了,便是死那又如何呢,便是死又如何呢?不過是一條命罷了,便是死也不能讓他們倆個人稱心如意了!
隆帝嘴角露出一抹極為殘酷的冷笑,靜靜的看著子卿的臉,雖經歷了各種磨難,可那精緻的面容依然很好看,只要他輕輕的一笑,自己的內心就會平靜下來,以往只想掩飾心中的那股悸動,每每看到那樣笑容,只會故意的朝那人發脾氣,如今想來……
久久的凝視,隆帝慢慢的退後一步,輕輕的吐出了四個字:“格殺勿論。”
雲觴回頭看了子卿一眼,眼眸交匯,雙方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堅決,對視輕輕一笑之後,雲觴利落的抽出了腰間的寶劍,單手執劍,擋在了子卿與顧憐的面前。
微風動,雲觴漆黑的長髮與雪白色的髮帶糾纏著輕輕揚起,空氣中溢位一抹淺淺淡淡的清香,子卿靜靜凝視著雲觴絕美的側臉,心中沒有絲毫的畏懼,甚至渾身充滿了說不出的力量,似乎兩人面對的不是死亡,而是解脫,永遠的不離不棄。
近衛隊三十人得令後,紛紛揚起了武器,一步步的逼近,當包圍圈逐漸的縮小後,卻聽見一聲稚嫩的聲音,早已被眾人遺忘在外圍的鴻乾,竟然將手中的短劍架在了自己的脖頸間,他那雙與隆帝九成像的鳳眸已滿是淚水,滿是乞求的看向隆帝:“求父皇放過十一叔!”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堅定,決不妥協。
隆帝皺了皺眉頭,厲聲喝道:“還不快將太子手中的劍解下!”
鴻乾緊張的連連後退,短劍與脖頸的距離太近了,因一直在發抖,故而白皙的脖頸上很快便滲出鮮血來,看到脖頸上傷痕,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便是剛才還風輕雲淡的子卿,也不禁緊張了起來,他閃身上前兩步,想上前奪下鴻乾手中的短劍,誰知道鴻乾見人上前便會連連後退,卻讓脖頸上傷口越來越大。
子卿又是心疼又是著急:“這是我和你父皇之間的事,這是大人之間的事,乾兒不許胡鬧!”
鴻乾一邊流淚一邊搖頭,再次看向隆帝,低聲哭道:“父皇……你不要再逼十一叔,十一叔一直對我們那麼好那麼好,父皇根本不知道的好,倘若不是十一叔父皇在邊關便被人害死了,若不是十一叔鴻乾也早已不在人世,那時皇爺爺的兒子們都知道,皇爺爺有意將皇位傳給您,所以便聯合一氣要害死身在邊關的父皇,父皇身上的蠱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