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3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眼中再度閃爍出一線光芒,他掙扎著喊道:“皇嗣絕無謀反之事!”

安金藏說出這句話,終於失血過多,暈厥過去,那隻手卻還與皇帝牢牢相握。太平公主跑下來顫聲道:“阿母,你……”萬國俊嚇地面如土色,指著安金藏道:“來人!將這逆賊抬拖下去!”皇帝冷厲目光一瞟他:“他是逆賊?” 她將自己的手緩緩抽出,道:“好生抬他下去,傳太醫醫治。”她望著萬國俊冷冷道:“他死了,你陪葬。” 萬國俊大吃一驚,他便是有來俊臣的急智,此刻也不敢再說什麼,忙讓人將安金藏的腸肚塞回去,小心地抬著出去了。

皇帝望著自己的那隻手若有所思,竟目送著安金藏,下意識地一步步向前踱去,她的長裙拖在地上,太平忙扶著她道:“阿母小心,地上髒。”皇帝身子稍稍一震,向地上凝望片刻,那熱血剛湧進大紅的氍毹中時還不甚看得出來,現在稍稍乾涸,便能看出一大片一大片的暗色。她還能辨認出,那一處是薛崇簡、李成器受杖時所濺落的血,這一處是安金藏腹中流出的血。她望著女兒輕蔑一笑,道:“這是孝子賢孫,忠臣義士的血,你倒嫌髒?”

太平公主雖被母親訓斥,胸中卻是一個熱浪翻騰上來,一行淚水順著剛剛修飾好的精緻面龐滾落。她知道,鳳奴和花奴沒做到的事,自己沒做到的事,卻被一個小小的卑賤樂工轉日回天。她掩飾地低下頭去,接過上官婉兒捧上的金盆,強忍著胸中的噁心與不適,為母親洗手。

皇帝抬起頭來,望著殿下被雨滴打得叮叮作響、微微搖擺的鐵馬,略帶疲憊地嘆道:“朕自己的兒子,倒不如一個弄臣知他深。”她閉上眼睛,道:“擺駕,去東宮吧。”太平柔聲道:“娘要去看四哥,不急這一刻,待雨停了再去不遲。”皇帝微微蹙眉,沉吟道:“他身邊的人都被捉光了,現在整個東宮便是他一個人,若再遲得一刻……”太平生生打個寒噤,才知道母親拘捕了四哥的宮人,竟是連一個服侍他的人都不曾派去……她不敢再想下去,忙向一個內侍吩咐道:“快去告訴皇嗣,陛下將要駕臨,讓他預備接駕!”她扶著母親上了步輦,又指揮內侍將傘撐好,皇帝看了看她,淡笑道:“朕知道你心裡急著有事,回修書院去吧。”太平搖頭道:“我陪著娘。”皇帝一笑道:“你四哥就算要哭,當著你的面,也拉不下臉來。”太平勉強一笑,道:“是女兒思慮不周。”

她站在廊下,看著母親出了院子,才急道:“快!快抬我擔子來,去修書院!”

太平在修書院門外下了擔子,也顧不得儀容,提著裙子一路跑進內堂,還沒進門就聽見暖閣內傳出薛崇簡的哭喊聲:“你們滾開!離我遠點!我不上藥!都別碰我!”她急忙進去,見一張床上太醫圍著昏迷不醒的李成器忙亂,另一張床上卻是太醫內侍宮女手足無措環繞床邊,薛崇簡光著屁股奮力向床裡爬去,直爬挨著床裡屏風。一見她立刻扁了嘴哭道:“阿母救我……他們要害死我!”

太平驚道:“怎麼回事?”大冬日那太醫額頭掛汗,向太平行禮道:“清洗傷處略有些痛楚,郎君便哭鬧起來……”薛崇簡簡直義憤填膺,方才這老頭說給他上藥,藥水一觸傷口,痛得便如要爆裂一般。他抓起床上一個香球就向那太醫砸去,正中他幞頭,罵道:“你還敢說‘略有些痛楚’?你倒是自己試試!”

太平已知道是怎麼回事,走到床邊伸出手臂,柔聲道:“花奴乖,到阿母這裡來。”薛崇簡的兩腿完全動彈不得,用手肘撐著,一擰一擰又爬到床邊來,太平忍不住一笑,卻又流下淚來,摟住他道:“你當著這許多人的面,還光著屁股亂爬,好不害臊。”薛崇簡哭道:“那你快攆了他們出去,他們不會治傷!”他忽又道:“阿婆跟你說什麼,她還會不會再打表哥了?”太平心下一酸,擦著他面上淚水道:“不會了,你忍一忍,把藥上了,傷就好得快些。”薛崇簡臉上又顯出懼色,拼命搖頭道:“我不!他那個藥太疼了,比捱打還疼!你讓他們弄些鳳仙花來,上次表哥給我上藥就一點也不痛。”

太平目視太醫,太醫忙奏道:“公主,那鳳仙花只能化瘀消腫。像郎君這傷破損太多,已略有低熱,若不用藥酒洗清傷口,一時感染起來,就難治了。”薛崇簡雖然心下也隱隱覺得那太醫說得不假,到底害怕,抓起一個瓷枕又扔出去,幸好這次拿太醫有了防備,趕緊閃身躲開。

太平按下薛崇簡的手,摸摸他額頭,果然有些熱,雖然萬分不忍兒子再受苦,卻也懂得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將兒子摟緊柔聲勸慰道:“花奴乖,你快些養好了傷,才能跟鳳奴一起去打獵,娘再找一匹汗血馬給你。”薛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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