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瞭如今的紛亂朝局,令三郎不敢問政,令父親受大臣的責難,令姚崇宋暻無罪去國。那日下朝來他聽見中書舍人蘇頲嘆道:“景雲半載之功,毀於今朝。”這罪魁便是他。

薛崇簡也不知李成器何以扔下他就跑了,也顧不得傷勢在顛簸中疼痛,只得催促車伕快行。他趕到宋王府門前時,侍從要揹他下來,他賭氣道:“叫你們家大王出來。”那內侍匆匆進去稟報,過了一刻李成器從府內來到門口,見到薛崇簡默然了一刻,道:“你先進去歇歇,我要預備些物事。”薛崇簡只覺就這片刻功夫,李成器眼中就隱隱藏著兩片青影,如同多日不眠一般,他急忙牽住他袖子道:“你怎麼了?”李成器垂首黯然一笑道:“沒事,你進去歇歇,我即刻就來。”

他命人將薛崇簡負進自己暖閣中去,卻又轉身離去。薛崇簡在李成器的床上一趴下,才算長出了口氣。雖然剛才李成器的神情讓他隱隱害怕,但畢竟趴在這溫軟的絲綢被褥之上,讓他知道,今日的磨難總算過去了。不論又發生了什麼令人憂心的事,只要表哥在他身邊就好。他想了想,李成器說要預備些物事,說不定是提前回來為他預備藥,雖然責怪他丟下自己,但這般想來,心中復又寬慰了許多。

他一路顛簸,又出了一身大汗,臀上傷處被汗水蟄得陣陣刺痛,他將腰帶解了,小心將褲子褪下,探手輕輕一觸,疼得嘶一聲,但覺肌膚上盡是僵痕,似乎未曾出血。他喘了口氣,又怕一時李成器帶著大夫進來,自己這副模樣不可給外人看見,便又拉過一床錦被,將自己蓋住。

果然過了片刻便聽到腳步聲,李成器推門進來,薛崇簡心中一喜,撐起身子道:“表哥,你怎麼才來!”李成器見他竟然滿臉都是歡喜之色,竟是渾身都打了個哆嗦,許多許多年以前,那個小小的花奴也是趴在床上,翹首以望,等著他的表哥來撫慰他,同他一起憧憬如松鼠一般的安樂,為他描繪江南烏衣巷的細雨,突厥煙塵中的駝鈴。他們長大了,有了權勢與財富,他們的千里馬可以走很遠很遠的路,他們卻仍舊日復一日的困在這裡。那夢中的地方,連夢都漸漸模糊。

李成器冷然轉過臉去,他知道事已至此,他便要承擔起屬於他的責任,哪怕那責任是帶著倒鉤的利刃,在時刻寸磔著他們的血肉。他向暖閣外吩咐道:“拿進來吧。”薛崇簡不知他跟誰說話,卻見幾個僕從魚貫而入,竟是抬著一張木床,與自己方才受杖時趴的十分類似。他只懷疑自己是不是太倦了,以至於此刻身在夢中,否則為何在這軟玉溫香之地,又會看到這可怖的物事來。

李成器揮揮手,那些僕從也不言聲,便躡著步子退出。薛崇簡疑惑的目光從李成器冷冰的臉上終於落在他的手上,李成器方才負在背後的右手已然垂下,袖中赫然露出一段烏紫的戒尺來。薛崇簡仍是覺得自己身在夢中,只有夢境,才能將這些光怪陸離的物事都攢到一起來,他身上還覆著繡有織金鴛鴦圖的錦被,床角還懸著纏枝忍冬花的薰香,表哥手中的那段紫檀,便是在夢中他也能誦出上面的詞句。可是這金屋之中,卻偏偏有一張沉暗的刑床,偏偏向他走來的人,面上如結九秋之霜。可是如果真的是夢,為什麼他心中的恐懼,與身上的痛楚,都是如此鮮明?

李成器走上前,呼得一聲將薛崇簡身上的被子揭開,卻是驟然呆住,他未料到薛崇簡已經自己除了褲子,露出赤裸的兩股來,原本紅的發亮的傷痕經過這一陣的凝血,已經變成淤紫之色,且有一道道四指闊的僵痕浮起。李成器面上失神一掠而過,復沉下臉,用戒尺一指刑床道:“上去。”

薛崇簡被李成器掀了被子,才恍惚覺得,這並非夢境,可是他實在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讓李成器忽然變得如此酷忍。他努力回想李成器上車抱住自己之後的種種,腦中倏得清醒了一下,急道:“表哥,是不是李隆基跟你說了什麼!”

李成器冷冷喝道:“叫太子殿下!”薛崇簡被他的語氣嚇得渾身一哆嗦,顫聲道:“表哥,你在疑我?你也疑心那事是我做的?”李成器緩緩搖頭道:“我沒有疑心……還用我疑心麼?你不是說,讓姚崇宋暻不能生到貶地麼?”薛崇簡又懼又急,身子往前一撲,就要去抓李成器的袖子,顫聲道:“我那是氣話,是他先誣陷我我才這麼說的,我真的沒有謀害宋大人……表哥,你別聽李隆基亂扯——啊!”他說話中被李成器按住腰身,在臀峰上狠狠連抽了三記,只疼得滿眼淚花,也顧不得許多,驚恐地回手過去緊緊按住痛處。

李成器本擬再打,戒尺一揚,卻終是不忍擊在薛崇簡手上,只冷冷道:“太子名諱天下皆要規避,我門外的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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