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部分(1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清越的調子,只是在冷風薄暮中聽來,憑添出幾分淒涼。他們在這門前守得久了,見過太多彷徨的去國離家,對這情景有種熟悉的心酸,不由便想起城中的諺語來:春明一過即天涯【1】。

作者有話要說:【1】春明門是長安城東邊三門之正中,過了此門就算是離開長安,從春明門往西,便是興慶坊五王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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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七十六、南陌朝朝騎似雲(上) 。。。

晚間薛王李業來到李成器府中,他是為了避太子的諱,近半年才去了名字中的“隆”字,皇帝自己有時也常常叫錯。李成器將他迎至書房,溫言道:“五郎,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李業忐忑地看看左右道:“你讓他們下去。”李成器見他如此,好生詫異,遣退了從人,道:“有什麼要緊的話,這般小心?”李業偎上來,抱住李成器一條手臂道:“大哥,爹爹是不是打花奴表哥了?”李成器一愣,道:“你怎麼知道?”李業越發苦著臉道:“我聽說他們往武德殿拿板子,花奴表哥還讓人背出來的,是為了……宋璟的事麼?”

李成器心中一沉,今日皇帝命李隆基將此事按下,李業如今雖在東宮供職,但以三郎的性子,料來不會對李業講。李成器只覺心跳漸漸加快,隱隱感到有些不對,沉聲道:“誰告訴你的!”

李業見大哥變了臉色,越發覺得害怕,他急得要哭,兩手只是捏著腰間蹀躞帶子亂搓。李成器倒吸一口冷氣,驚道:“你知道宋璟是被人推下水的,你認得南衙的高進,是不是!”李業本就年少,心慌意亂中被他一喝問,雙膝一軟撲通跪下,哭道:“大哥救我!”

他四個字喊出,李成器雙腿一軟打了趔趄,忙扶住身後書架,他說不出心中究竟是悲是喜,兩耳嗡嗡作響中,只有一個念頭焦灼非常,幾乎要將他一身皮骨盡皆焚燒成灰。他一把攥住李業的肩膀,喝道:“說實話!”李業年紀幼小,李成器向來疼愛他,頭一次見大哥對自己如此疾言厲色,嚇得慌了神,哭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教訓那老頭兒一下,他們說那個老冬烘先趕走了大哥,下來就輪到二哥四哥和我了,我不想離京就藩……”李成器打斷他急道:“高進為何會供出花奴來?”李業哭道:“我怕爹爹知道了會生氣,就讓他藉藉花奴表哥的名頭,爹爹和你都那麼疼他,萬一敗露了也不會將他怎樣……現在那個高進逃到我府上來不肯走了,要是被三哥知道我就完了,大哥,爹爹一向聽你的,你去爹爹那裡替我求求情吧……”

李業在絮絮叨叨地訴說著委屈,李成器卻已聽不清楚。巨大的恐懼讓他喘不上氣,這恐懼與他此生經歷的種種磨難皆不同,他恍惚中看到許多年前,煙塵中縱馬而去的那個背影,他被留在那煙塵之後,知道自己追不上他了,心中明明焦急萬分,卻喊不出聲來。李成器一把扯起李業,喝道:“走!”

他跳上馬去,奴子驚道:“這麼晚了,大王要去哪裡?”他不答,只是甩動馬鞭用力鞭打跨下坐騎,馬奔到坊門前,他被巡夜的金吾攔住,此地是長安,比不得洛陽天高皇帝遠,他說一句話,守衛便可以放行。李成器強壓下心頭欲死不能的焦灼,對那金吾命令,他有軍國要事,必須夜開坊門,金吾遲疑著請他記檔,留下憑證,他隨手將腰間魚符扔了過去。明日的事他已經顧不得了,他只知道他已做了足以令自己痛悔終生的事,若不趕緊去挽回,有些極為珍貴的東西,將如今晚的夜色一般消湮在晨曦中。

趕來的李業驚慌地勒住馬,他看到那沉睡的大門被人用力推動,發出艱澀疼痛的呻吟聲,這聲音令他恐懼,只想掩住自己的耳朵。巡夜金吾的火光影影綽綽在門外亮起,映著他們詫異的臉。當大門拉開僅有二尺寬時,李成器便縱馬奔了出去,潮溼的夜霧將他的身影吞沒,只留下一陣清脆急切地馬蹄,踏入萬籟俱寂的長安夜。

李成器一路向北,依次叫開了興慶坊、永嘉坊與興寧坊的大門。他知道天明之後,關於自己善做威福,逼迫金吾夜開坊門的彈章就會擺上父親的案頭。律法與聲名跟他痛徹心扉的悔恨比起來,都變得無足輕重,他已經無法再思考更多後果——或者他更希望犯下些過錯,為自己招來責罰,以補償今日對花奴的傷害。他想起花奴今日兩次受責時的心境,眼前便如這夜色一般,漆黑陰冷地令人戰慄。

終於進入興寧坊,來到了太平公主府門前。李成器跳下馬來用力拍門,守門的閽者慌慌張張出來,待認出是宋王,便告訴他今日立節王去上朝後便一直沒有歸家,太平公主在長安城中府邸不下七八處,家人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裡。

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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