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叫道:“阿母!”太平老遠看見兄長與兒子,她跳下來馬來一把抱住薛崇簡,哽咽道:“你嚇死阿母了!”卻聽薛崇簡“哎呦”一聲,驚道:“怎麼!”薛崇簡一笑道:“無妨,受了點小傷。”

這時忽聽宮院內傳來吶喊:“凌煙閣太平!”李隆基大喜道:“他們得手了!”他向李旦一躬身道:“兒子這就去接應兩位將軍。”李旦點頭道:“一切小心,不要傷害皇帝。”李隆基一愣,道:“爹爹?”李旦神情肅然道:“作亂的只是逆韋,重茂畢竟是你三伯的親子,是當今名正言順的皇帝,我們都不能擔這個罪名。三郎,爹爹命你保全他,不是惺惺作態,也不是同你商量。”李隆基面上微微變色,躬身道:“兒子不敢莽撞。”他和崔日用、劉幽求、鍾紹京等翻身上馬,正要策馬奔出,他忽又想到一事,回頭道:“大哥要同去麼?”李成器道:“我留在此處照顧爹爹和花奴。”李隆基一笑道:“也好。大哥剛脫險,便在廡房內歇息一陣。”

李隆基留下二百將士護衛玄武門,這才帶著一支兵馬衝進內廷。李旦等人進入廡房,那大夫為薛崇簡檢查傷處,見右臂被刺出一道寸許寬的傷口,鮮血已將他衣袖浸透,萬幸並未傷著筋骨。他為薛崇簡清洗淨傷口,身邊帶的金瘡藥原甚充足,敷上後用白布緊緊包紮好。太平聽他說只要安心養數日便可痊癒,雖然久懸之心至此方落下,卻仍是抱著兒子淌下淚來。

李隆基在宮苑內賓士殺戮,卻仍不忘時時派人回來給父親姑母稟告訊息,一時得知韋氏逃入太極殿飛騎營,被將士誅殺,一時又得知安樂公主逃至右延明門被追兵斬首。李旦站在窗前,想想著宮中情景,心中不知為何,竟全無一絲喜悅,這都是他的親人。顯的屍身還在太極殿裡靜靜地躺著,他悲哀的魂魄卻只能盤旋於混亂的宮殿上方,看著自己最愛的妻女,在自己的靈柩前被自己的弟妹、侄兒殺害。他想起二哥李賢的那首黃臺瓜辭,他們這一條藤蔓上的瓜果,終於也一顆接著一顆敗落了。

四鼓時分李隆基大勝歸來,劉幽求也去而復返,回稟道:“臣帶人進入上官昭容宮內,昭容帶宮女秉燭而迎,拿出她草擬的遺旨草稿,聲稱是她力主請相王輔政。她還說,是她將薛小郎君帶出府去,她的是非功罪,唯有公主明白。臣不敢擅自決斷,只得回來請公主與……”他正要說“臨淄王”忽見李隆基蹙眉望他一眼,立時醒悟,頓一頓道:“……相王裁決。”

薛崇簡本以為母親三言兩語便可說清,也並未多言,孰料太平公主一笑道:“上官婉兒是何等樣人,你還不清楚?當日太子重俊殺人宮中,又為的是什麼?”薛崇簡驚道:“阿母!”太平驟然柳眉微挑,斥他道:“要你多言!”

一時屋內眾人皆默然,太平只與李旦默默相對不語,薛崇簡被母親的神情驚住,也不敢再說話。隔了許久,李旦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鴉奴,此事交給你姑母處置可好?”李隆基欠身道:“自然如此。”太平向李旦微微一笑道:“四哥,既然她攀出我來,我便帶花奴去見她,必讓她心服口服。”李成器詫異道:“姑母,花奴身上有傷。”太平道:“他同我坐擔子去。”薛崇簡見母親神情甚是堅決,心中暗暗納罕,站起身向李成器道:“我去去就回來。”

李隆基命人尋來一副肩輿,太平與薛崇簡共坐了,從玄武門進入大內,前往上官婉兒居住的宮苑。夏日天亮得早,剛過五更時分,東方已微微泛起魚肚白色。藉著微光,能看到宮苑中四處有兵士拖著屍體、或者架著傷者而行,地上的血跡還來不及洗去,時不時仍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慘呼。太平並未注意這些,太極宮的飛簷重閣繚繞在溼潤的晨霧中,恍若雲夢澤中的仙館。她深深嗅了一口清晨寒涼的氣息,望著東方那顆孤冷的明星,心中辨不清悲喜。她終於能在這宮室中真正抬頭望一次蒼穹,那些好的年華,好的人,卻都回不來了。

隔了一刻,她見薛崇簡靠著肩輿垂目不語,心疼地輕輕摟他一摟道:“倦了?這幾日都不曾歇息吧?臂上可痛得厲害?”薛崇簡搖搖頭,悶聲道:“阿母,我不明白。”太平一笑道:“你是覺得阿母貪功,才要置上官婉兒於死地麼?”薛崇簡道:“兒子記得阿母說過,上官阿姨是您唯一的朋友。”

太平輕輕一笑,她的笑容中頗多譏誚之意,也不知是對何事覺得可笑,她低聲道:“花奴,阿母一生有四個兄長,有你爹爹,他們都對我甚好。但普天下的女子中,肯聽我說話,也願意對我說話的,只有婉兒一個人,這世上再沒有一個人比她更懂我。我在出嫁前,一月中倒有二十日是與她同榻而眠。我十四歲那年,為了避開突厥的和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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