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部分(3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子中,成器年長,為我受的苦楚最多,我也最為疼愛他。”太平哼道:“在你心中他不如鴉奴。為何你就不相信,以鳳奴的赤子之心,加以賢臣輔佐,也將成為文景那樣的仁德之主呢?”李旦搖頭道:“論殺伐決斷,他不是三郎的對手。我能生出三郎這樣的兒子,也當真是異數。”太平冷笑道:“他若懷著將殺伐決斷施於骨肉的心,你就該早些除去他。”

皇帝嘆道:“三郎……他自幼沉穩老成,心懷大志,他若繼位,該當是想做千古聖君。”太平冷冷道:“我們的阿翁也是千古聖君。”皇帝苦笑道:“那我該怎麼辦,立鳳奴為太子,將三郎的親信們盡皆遷為外官,剝去他的殿中監,對他的府邸嚴加監視,若他有任何怨艾之詞非分之舉,正好一舉擒之,是麼?”太平道:“這樣總還可以保全他們兩人,好過落得個兄弟相殘的下場。”

李旦凝望那素琴片刻,悵然一笑道:“太平,我不能這樣做。這不符天理人情,也不合鳳奴的願望。將皇位強加於鳳奴,必將褫奪他本心所愛之物,若更因他的緣故,傷害他的手足,他一世都會懷著愧疚。算是我的一點私心,我在想這件事時,不是一個皇帝在給後世選守成之主還是創業之君,是一個未盡責任的父親,想讓他的兒子們,都能按自己的心願而活。”

太平搖頭道:“四哥,你不是成全他們,你是在將鳳奴推入死地,鳳奴是做過太子的,你可想過,要是此次改立了鴉奴,讓鳳奴如此自處?我朝四代以來有建成承乾李泰,有李忠大哥二哥重俊,失勢被廢的太子皇子,無一人能善終。”李旦道:“鳳奴與建成承乾,是不同的人,如若當日太祖起初便立我們的阿翁為儲君,或許便不至有玄武門一場慘變。”太平嘴角稍稍一抿道:“鳳奴散淡無為,但旁人未必便肯放過他。四哥,我們身上有北朝人的血脈,我們的心太冷了,孝悌、友愛、忠順、人倫,一遇權勢相爭,便都灰飛煙滅。”

李旦沉默許多,復又嘆了口氣,伸手抹動琴絃,低低歌詠道:“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 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4'”

太平站在皇帝身旁,見一縷陽光從鏤合歡花的窗中射進這滿是塵土的廢居,照耀著皇帝鬢邊一叢醒目的白髮,心中浮起一陣空曠的悲意,這本該喜慶的日子,於四哥於她,都來得太遲,於是恩賜也被蹉跎成了差錯。

薛崇簡散朝後便立刻去探望李成器,見門上的匾額已經換做了“宋王府”,淡淡一笑,他進屋後,李成器正臥床看書,見到他微微詫異,道:“你怎麼來了?”薛崇簡笑道:“我怎麼不能來。”李成器將書緩緩合上,道:“花奴,這幾日就算避嫌,你先回去養傷,莫到我這裡來。”薛崇簡歪著腦袋打量他一下笑道:“你怕旁人說你在朝上虛情假意地推辭,背後又倚仗太平公主的權勢,覬覦太子位,是麼?”李成器微微一笑:“我是不是虛情假意,你該知道。”

薛崇簡想起他朝上說的那句話,心終是軟了,在他身邊側臥下去,攬住他道:“我知道。”李成器道:“你既知道,今日朝上就不該說那句話。”薛崇簡哼道:“我看不慣他的那些手段。”李成器輕嘆口氣道:“花奴,其實劉幽求先站出來,反倒讓我輕鬆。我最怕的,便是爹爹要立我為太子,我已是行止有虧之人,沒有資格執天下重器,更怕連累你受後世人的議論指責。”薛崇簡聽他提到“行止有虧”,心中微微一動,有些遲疑道:“表哥,你心裡明白,你若力爭,這太子位是爭得來的。今日你脫手放了它,十年二十年後,可會後悔?”李成器摩挲著薛崇簡的手背,低低笑道:“你在我身邊一日,我便一日不悔,你需讓我這一世都莫要後悔。”

薛崇簡得了他這句話,最後一點疑慮消除,只覺無限歡喜,反倒無話可說,只抱著他,溫軟的嘴唇在李成器脖子上來回蹭著,一雙手也漸漸不安生起來。李成器被薛崇簡撩撥得心中如被一支鵝毛來回輕掃,笑著按住他的手道:“別鬧。這已是我心中最後一個未解之結,再過幾日,再過幾日我們便都自在了。” 薛崇簡這次並不勉強,在他頰邊一吻,便起身離去。

第二日皇帝並未上朝,而是留在武德殿處理朝政,誰知宋王府長史奏報中書省,宋王李成器昨日回府後,一日未曾用飯,王妃勸諫,宋王說道平王正位儲君之前,他無心飲食。朝中的官員不由大為詫異,昨日朝堂上宋王提到皇帝當日泣涕不食請求讓位於先帝,只道他不過順理成章,借來說說,誰知他竟真用絕粒的手段來逼迫皇帝。皇帝聽到稟報後,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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