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部分(3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幾句,又想起姚崇宋暻,心下也有些酸楚。他還想挽回,低聲道:“川澤納汙,山藪藏疾,瑾瑜匿瑕,國君含垢,天之道也。三郎,你將來是要做天子的人,需有這個氣量,你非要追究此事麼?”李隆基只望著殿角壓著紅氍毹的金狻猊,低聲道:“陛下,姚宋二位大人,與臣有師長之誼。”

皇帝嘆了口氣道:“罷了。來人,傳立節王、宋王來。”

薛崇簡兼任右千牛衛將軍,官署就在宮內南衙,比李成器要近不少,是以他到武德殿時,李成器尚未來。皇帝問道:“你制下可有個叫高進的?”薛崇簡道:“有的。”皇帝只將那份供狀遞給薛崇簡,道:“你自己看吧。”薛崇簡接過搭眼一掃,便大驚失色道:“舅舅,定是有人陷害我,此事我從未知曉!”

皇帝溫言向薛崇簡道:“花奴,舅舅知道你捨不得你母親,一時厭憎宋璟,也是人之常情。但是他畢竟是國家大臣,你用這樣的法子,太過了些。現今只有太子和我,你寫一封書信,向宋璟致歉,我再安撫他幾句,這事便罷了。”

薛崇簡急道:“舅舅,僅憑市井無賴一紙供狀,您何以就認定是我?既然他招認是高進,便叫此人來和我對質!”

李隆基在旁冷冷一笑,道:“高進早就得了訊息潛逃。不過,活有人死有屍,臣也贊同命京兆尹緝捕高進,嚴加審訊,或者立節王是被冤枉的,也未可知。”

薛崇簡聽出李隆基意言外之意,怒道:“或者有人故意行苦肉計,嫁禍他人也未可知!我若真想對姚崇宋暻下手,他倆連長安都走不出去!豈會動用這等齷齪無賴!”

李隆基淡淡道:“陛下,臣甚是擔憂姚元之大人的安危,還請陛下派人護衛。”

李旦心知此事無論如何,不能攀扯出太平公主,他煩悶不堪地望了這兩個兒郎一眼,殿中沉默了片刻,皇帝忽然向內侍道:“傳杖來——不要叫荊木杖,從內侍省傳一副竹杖和刑床來,不要驚動人。”

薛崇簡恍惚中只疑心自己聽錯,驚道:“舅舅!”

皇帝嘆道:“花奴,此番宋璟幾乎喪命,若是讓御史臺諫知道,他們一定會逼迫我詳查,這樣就會牽扯出更多的人,於你、於你的母親、於三郎、於鳳奴都不好。你的母親此番去蒲州,是為了我和太子,朝中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令她置於左右為難的境地。舅舅即位方半載,朝中就出了許多事情,舅舅很累了。舅舅沒有做到萬民期望的明君,連身邊幾個親人,也庇護不好。今日我不是皇帝,只是你們的爹爹與舅舅,咱們就在自己家門內了結此事,好麼?”

皇帝在說這番話時,語氣疲憊柔和,並且未像朝堂上一般以“朕”自稱,似是為了呼應他最後一句話。薛崇簡本來寧可與人對峙於公堂,也絕不肯承認這等子虛烏有的誣陷。但他被皇帝說得心中發酸,又驀然看見皇帝髮髻已作花白之色,心中痛得厲害,眼眶禁不住浮上淚水來。他雙膝跪倒低聲道:“我聽憑舅舅處置,只是,這事我沒做過。”

這時李成器到了殿外,正碰見幾個執著板子的內侍,驚詫道:“陛下要責罰人麼?”那傳命的內侍低聲道:“好像是立節王派人打了宋璟,陛下如今要打立節王呢!”李成器大吃一驚,也顧不得禮節,提衣匆匆奔進殿內,一看殿內情形,更加驚疑,道:“陛下,聽說宋大人出事了?”皇帝道:“並無大礙,朕派了太醫去為他診治。花奴不願你姑姑遠別,做出了些莽撞事來,朕不欲將此事宣揚。今日這一頓板子,就算家法,打過了就罷了,你回去了好生照料他,不要讓你姑母擔心。”

薛崇簡見李成器到來,更是萬分委屈,哽咽道:“表哥,真的不是我!”

李隆基掃了他一眼道:“既然立節王並未承認,陛下不宜輕率責罰,還是發京兆府查問吧。”

薛崇簡被李隆基逼到了絕境,欲待多說兩句辯解,卻又想起皇帝方才的話,心中又是憋悶又是焦急,恨不能立時剖出心來給人看。他望著李成器,眼中忍了半晌的淚水,終於滑落面頰。他只覺此事又是詭異又是窩囊,分明是有人陷害,卻落得自己百口莫辯,更不願在李隆基面前示弱哭泣,狠狠一擦淚水,轉過頭去道:“舅舅要打便打,何須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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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器尚不及細問案情始末,他在門外倉促中聽那內侍說了兩句,又見薛崇簡跪在地上,他面上帶著淚痕,嘴角微微抿起,神情中全是忿忿,一副與人置氣的模樣。他料想父親向來寵愛花奴,若非人贓俱獲無可質疑,斷然不會對花奴動刑責,加之那日朝堂上薛崇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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