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2 / 4)

小說:長安古意 作者:低訴

漸漸模糊,忽然狠狠一咬牙,伏下身子,伸手下去用力扳開腰帶上的機括,又探手進去解開中衣,將褲子褪下,將袍子拉上來。沒有了衣衫的遮擋,即使是酷暑之際,地下的陰溼之氣仍然絲絲縷縷爬上他的肌膚。他此生第二次這般光著屁股,趴在地上受責,提醒著他這不再是家法,不再是帶著期待與憐惜的教導。他此生的榮貴都是母親的賜予,他背叛了這恩賜,於是再沒有什麼東西能為他阻隔這骯髒的塵世。他胸中煩惡欲嘔,他知道最痛恨他的絕不是阿母,他恨自己恨的只盼能快些死去。

薛崇簡無言伏在地上,太平望著那玉琢般的臀丘,光瑩的肌膚上一寸寸都是柔脆的青春,如同嬰兒一般的稚嫩與無辜,恍若兩顆昨日清如水的蓮子。蓮子心中苦,母親憐子的苦辛,子女卻不會懂得,甚至不會原諒。

這便是輪迴,有些輪迴會自己轉回原地。母親為了愛她,用這法子殺了她的愛人,同樣得法子,她今日要用來救他們的兒子,成全與毀滅,往往一線之隔,她和母親雖然強大,卻不是神明,她們亦掌控不了未來。賭一場吧,贏了他依舊是天之驕子,輸了便如四哥所料,好歹還能保全薛紹一脈遺息,賭注是二十年的母子之情。

李成器奔出去取水,原本還不到天黑時候,卻不知自何時起,午後還驕陽似火的晴空,已被滾滾烏雲遮蔽,如暈了淡墨的生宣一般。氤氳著水汽的空氣憋得他喘不上氣,他在這熟悉的地方,卻時時都有迷路的恐懼。忽然一陣卷著土腥氣的狂風驟然而至,吹得他身子一陣搖晃,他緊緊地抱住懷中的那隻青玉瓶。如同抱著可以救命的靈丹,他看見兩隻燕子被風吹得在半空上下顛簸,搖搖欲墜,心中一陣滾燙的痠痛,它們也是在狂風驚雷中比翼偕行麼?若是疾風驟雨吹落了他們賴以棲身的小小巢穴,他們又該往何處去呢?

他終於尋著了回來的路,推開門卻是驚駭地渾身發軟,薛崇簡以一個狼狽的姿態伏在地上,粗大的木杖在燈光下幽幽泛著光芒。他正要說話,太平以譏刺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輕輕一抬下顎,聲音雖不大,語氣中卻盡是決絕:“狠狠打,打死了再來回我。”

幾個羽林互相對視一眼,便有兩人走到薛崇簡身側蹲下,按住他的肩頭,卻聽李成器悽聲喝道:“住手!”太平冷笑道:“我自打我兒子,宋王殿下也要管麼?”李成器聽太平不再叫他的名字,知道姑母實是恨他入骨,他跪下來膝行到太平面前,顫聲哀求道:“姑母,成器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打殺要殺,成器不會有一句怨言。但花奴是被我逼迫,他在這世上最愛敬的人就是您,求姑母饒恕他,不要用這樣的杖子……”他知道花奴心中最怕的是什麼,不是疼痛,他昨晚抱膝瑟縮在一片野草中說:阿母會不會不要我了?

太平用眼見一瞥桌上,道:“給我斟上。”她這樣的態度,比雷霆震怒更讓李成器恐懼,他輕輕翻開一隻茶盞,為她斟上清水,淅淅瀝瀝的春泉不斷濺落杯外,在桌上留下一圍清晰的水漬。太平端起來飲了一口,端著茶盞看定李成器道:“你少年時出宮,你爹孃皆囑託我照拂你,這些年來,我待你如何?”李成器又愧又痛,泣道:“姑母待成器如親子,是成器不孝……”

太平抬手道:“罷了,這些話不必說了。你娘出事,我心中有愧,覺得這話既然應下,無論多麼艱難,我皆當恪守諾言到底。現在你身份榮貴無匹,已不需我再來多事,料來你娘在天之靈,亦不會怪我爽約。你說我對你有恩,你敬我這一杯水,便算是償還,此後也不必再說什麼不孝的話。”她一揚手,嘩啦一聲將那半盞殘水潑在李成器身側,冷冷道:“置水瀉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你這便去吧。”

李成器萬萬料不到,太平竟是要與他恩斷義絕之意,嚇得心肝俱裂,只是叩首泣道:“姑母……姑母……求你饒成器這一次……”

太平不再理他,向羽林們喝道:“愣著做什麼!”那些羽林這才醒過神來,兩人連忙使力將薛崇簡上身按勞,又有兩人將杖子交叉支在薛崇簡小腿上,以防他受杖時亂動,佈置停當了,那行刑的兩人方拖著木杖在薛崇簡兩側站定,將杖子輕輕擔在他臀腿上。

薛崇簡在地上趴了半日,耳聽的母親與李成器對答,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如同夢裡被扔進滾水中烹煮,明明疼的欲死不能,神智卻是一片混沌。他努力去分辨猜測母親話中的含義,是不是從今以後,母親不要他了,表哥也見不到了?那他還累累贅贅活在這世上做什麼?

忽然臀上一空,他鈍重的心神在一瞬間明白了過來,也才想起來在他死前還有這樣一場苦楚要忍耐。他終於對即將到來的疼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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