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梁王?”
韋團兒面色微微一白,下意識去看上官婉兒,上官婉兒笑道:“公主問你,你如實說就是,難不成公主還能小氣地再討要回去?”韋團兒在皇帝身邊算是得寵的人兒,往日也常和上官婉兒等人一處調笑,並不特別畏懼太平公主,但不知為何,自己被她牽著一隻手,總是心中忐忑,也不敢無禮抽回。想要諏個謊是皇帝賜下,又怕被上官婉兒拆穿,只得訥訥道:“一日魏王進宮,見奴婢站在門口,隨手賞了一盒給奴婢。”
太平點頭笑道“承嗣哥哥體貼入微,怕皴著你柔荑小手,你也有國士之節,知道涓滴之恩湧泉相報的道理,為這一盒香藥,就甘願為他陷害主母。”韋團兒身子劇烈一震,下意識就要將自己的手奪回,卻不料太平手上驟然加力,她身子向後微微一仰,手卻還在太平手中,嚇得失聲道:“公主……公主冤枉!奴婢不知公主所謂何事!”
太平冷冷一笑,目光從韋團兒臉上慢慢又看回她那隻手,韋團兒給她看得毛骨悚然,顫聲道:“公主若是不信,可以請魏王來!”太平冷笑道:“我只當你是個伶俐人兒,卻也說這樣的痴話,魏王來了,會為你這賤人開脫麼?”韋團兒嚇得淚水奪眶而出,哭道:“公主莫要冤枉了奴婢,抄檢東宮皆是宅家親下旨意,奴婢又如何得知?”太平公主笑道:“冤枉不冤枉,試試就知道——你道天下只有來俊臣一人懂得刑求麼?”她面色一沉,低喝道:“來人,上火盆!”
韋團兒急向上官婉兒哭道:“贊德救我!”上官婉兒正持了茶銚,將煎好的茶湯依次為太平公主與薛崇簡篩入杯中,神色不變道:“公主是君,我是臣,公主是主,我是奴。公主要處置你,我只有惶恐待罪的份兒,焉能有置喙之處?”
韋團兒此時才知,上官婉兒今日帶她到太平公主府,竟是誘她入彀,又恨又怕,憤然道:“我是贊德從宮裡帶出來的,出了事贊德如何向宅家交代!”上官婉兒淡笑道:“自然是公主讓我如何交代,我就如何交代。”
這時幾個身著皂色衣裳的內侍提著一個火盆進來,將門閉上,屋中本就煦暖,被火氣一蒸立時便顯出燥熱來。幾個內侍上前將韋團兒拖開,將她右手緊緊按在地上,便有一人用鐵鉗子夾出火盆中一個燒得熾熱的銅獅子,向韋團兒走去。
韋團兒嚇得魂飛魄散,瘋了似地掙扎哭號,薛崇簡皺眉道:“阿母,這是……” 太平輕笑著道:“她自恃青春美貌,卻不知紅顏變枯骨,也只是瞬息之間。你不是想替鳳奴報仇麼,看好了。”那內侍對韋團兒的哭求無動於衷,將一個散發著騰騰熱浪的銅獅子驟然按在她那隻瑩白的手上。伴隨著韋團兒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一股焦臭的氣味登時躥入諸人鼻中。
薛崇簡從未見過母親用這等狠辣手段,雖然深恨韋團兒,可是面對這等場景,仍是禁不住心中亂跳,轉過臉去不願再看。
韋團兒支撐不住,痙攣幾下便暈厥過去,那些內侍立刻將一桶冷水迎頭潑下,韋團兒甦醒過來,望著自已焦黑的右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已無力掙扎。太平笑道:“你是聰明孩子,今日你不說,我自然要殺你。你說了,牽出上頭更大的人物來,才能將你遮蔽住。”韋團兒身子縮成一團,抽搐一陣,微微開口道:“那……請公主起誓……保我性命……否則,我……有死而已……公主,也將魏王拿來……烙上一烙……”
太平倒也欽佩她到了此等境地,還能穩住陣腳脅迫自己,怪不得武承嗣肯用她。太平笑著拿起一隻瓷盅在地上擲碎,道:“我李令月對天起誓,我若害你性命,有如此杯,皇天后土,伏惟照鑑。”上官婉兒掃她一眼,卻不曾吭聲。
韋團兒喘息道:“奴婢……多謝公主,是魏王,將幾個木人,交給奴婢,要奴婢埋在東宮……他說……事成後就收奴婢……做側妃……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太平微微笑道:“你可知魏王是宅傢什麼人?宅家待魏王如親子,你攀出他來,還指望我能救你麼?”韋團兒一時也迷茫,喃喃道:“請公主……明示……”太平笑道:“你仔細想想,要害皇嗣的,究竟是什麼人?”韋團兒痛苦地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不知道……公主救我……”她忽然明白了太平的意思,驚醒道:“是來俊臣!”
太平讚賞地點點頭,向上官婉兒笑道:“不枉了你們都重用她。”她又向韋團兒笑道:“來俊臣為何要害皇嗣?”韋團兒雖在極度痛苦之中,但她在皇帝身邊侍奉得久了,也有幾分聰慧,急切中只想救命,便喊道:“來俊臣要謀反!他要先害皇嗣,再害公主與魏王梁王,剪除了宅家心腹臂膀,好謀害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