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放在炕上烤乾,自己換上一條棉長褲,在靠火牆的一側鋪被褥。
張容眼睛紅紅的,側身看展旭的背影,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還有現在的生活,都跟自己從前腦海裡想象的不太一樣了。
可是他還是愛他,一天更勝於一天。一丁點都不想跟他分開。
人就是這樣自私又貪婪的動物,得不到的時候,祈求上天讓美夢靠近一步也好,等到得到了,又愈發不滿足,從一天期盼到一輩子,從時常渴望到每分每秒,張容覺得自己就是這樣的動物,他恨不得把展旭死死攥在手心裡不放開。那種愛到發狠的感覺,就好像親吻已經不能舒緩熱情時,只得狠狠咬一口,才解得了那抓心撓肝的相思。
窗外的雪小了,隱約傳來吳叔攆雞鴨回窩的聲音,伴著犬吠,反倒更讓人感覺寧靜幽僻。這片冬季的桃源裡,明月皎潔,白雪無暇。如果這景色永遠都不變,那該有多好啊。
然而這份文藝腔沒持續多久就滅火了。第二日天沒亮,張容就讓院子裡打鳴的大公雞折磨得恨不得磨刀殺出去。如果它一直叫個不停也就算了,那隻雞打鳴居然是間歇式的,突然“狗鉤鉤——”的一嗓子,把張容一激靈整醒了,然後就沒動靜了,等到張容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又是毫無防備的“狗鉤鉤——”,**的帶著迴音,把張容的美夢泡泡戳破。
展旭醒了就再沒睡,給抓狂的張容捂耳朵蓋被子,兩人折騰到天矇矇亮時,院子裡的雞鴨鵝狗全醒了,各種噪音不絕於耳,慘絕人寰。
於是吃早飯的時候,張容由於昨晚哭過就睡加上睡眠不足,兩隻眼睛腫成一條縫,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王書平臉上多了一塊淤青,雖然依舊說著不著調的玩笑話,但總拿眼睛瞟身旁的陳庭,陳庭則冷冷的,自顧自低頭吃飯。張容好奇的坐立難安,被展旭一個眼神壓制。
飯後,正式林場探險開始了。然而卻應了一句話——出師不利。
昨夜黑燈瞎火的沒看清路,車沒停好位置,今天后輪胎深深陷進雪裡,無論如何都開不出來,只能用鐵鍬挖。
於是吳叔展旭王書平三個人開始挖輪胎推車,張容和陳庭蹲在屋簷下,偷吃昨晚剩下的涼餃子。
陳庭問,“你眼睛怎麼了,昨晚上哭了吧。是不是展旭欺負你了?”
張容搖頭,“沒啊,就是沒睡好。”
陳庭嗤笑,“你裝什麼,打仗又不丟人,昨晚上我跟他也打仗了。”
張容想到王書平臉上的淤青,心裡無比好奇,可是話在嘴邊打了好幾轉,還是沒好意思問出口。
陳庭也沒用他開口問,自己便面無表情道,“不知道你們聽見沒有,昨晚上洗完澡翻行李包,我倆誰都沒帶睡衣,他怨我丟三落四,我一生氣就把他打了。”
張容:“……”
張容嘴角抽搐,“你倆……就因為睡衣的事兒打架啊?”
陳庭氣憤的提高嗓門,“這表面上是睡衣的問題,可實際上反應出了別的問題!是他自己說‘包在我身上我來你不行’的,包是他收拾的,東西沒帶全怎麼反倒怪我了!類似的事情已經不止一次了,他自己做的不對從來不說自己,總拿我說事!當我是奴隸麼想罵兩句就罵兩句!”
陳庭越說越激動,引得吳叔不停往這邊看,張容忙安慰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得胡言亂語的瞎扯,“其實我覺得吧,王哥人挺好的,就是有點……那什麼大男人主義,東北男人大多數都這樣不是麼,不願意承認錯誤只是因為好面子而已,倆人在一起過日子,還不得忍讓些對方才太平麼。”
陳庭使勁嘆氣,呵氣在空氣裡冷凝成白霧,一團一團的飄散,過了一會他好像冷靜下來了,吸了吸鼻子,低聲說,“對不起,大早上還要聽我抱怨。”
張容說,“沒什麼的,我就喜歡當垃圾桶。”
陳庭說,“等會兒他們問你我怎麼了,你不要告訴他們。”
張容點頭。
八點多的時候,車終於推出來了,展旭把鐵鍬交給吳叔,王書平把陳庭扯起來,推進屋裡說話,展旭走過來問,“剛才怎麼回事兒,吳叔還問呢。”
張容張嘴,話到嘴邊卡住了。他開始糾結,昨晚說好什麼都不瞞著展旭的,可是陳庭說不讓告訴別人,要告訴大叔麼,告訴他應該沒什麼吧,算了還是不要說了,反正我們說好不瞞自己的事情,沒說不瞞別人的事情,嗯,就這樣。
於是陳庭和王書平從裡屋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張容說,“啊啊啊是那什麼,陳庭跟我比誰呼的哈氣遠,他輸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