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2 / 4)

農。遠處氤氳的輕雲在山間飄動;林間的松鼠,鳥兒愉快地竄來竄去,還有草叢裡被他們腳步驚起來的螞蚱猛的一跳。

一叢一叢或黃或白或粉的山花時不時就能見到,還有開了滿樹的山杜英,一串串白色的花垂著,象無數穿著小蓬蓬裙的姑娘。

藤真和小鐘遠遠的跟在他們後面,偶爾能聽見低低甕甕的說話聲,卻聽不清說什麼,也看不見人影。

繞過山巒,一個小村子就在對面的半山腰上。一棟棟房子錯落分散的佈置著,大概也就百十戶人家,屋頂的灰瓦紋路清晰,小路彎彎曲曲,樹從綠蔭半遮半掩,俯瞰下去就象是一幅畫。山谷裡是一條小河。

李蔚華在小路旁一個石頭上坐下,指著遠處的某一個屋頂告訴坐在他旁邊的陳卓:“那就是我家,對,就是從那邊那條小路的下面,數過去第三家。”

看起來房子比較破敗了,格局很小,灰突突的。李蔚華告訴陳卓他們搬走很久了。大概就是在他簽約百盛後不到一年,他在附近城市市買了套房子,一家人都搬了過去,二姐在那個城市裡教書,三姐剛剛考上大學。

現在房子大概只有大姐會偶爾回來拾掇一下。大姐現在附近城市裡買了房子,鋪面,和姐夫做點小生意。

他是獨子,而且是超生。他和三姐的出生都交了不少罰款,搞的家裡很困難。父親也許有點重男輕女思想吧,但是在李蔚華看來並不嚴重,因為他對姐姐們也都很好,他的出生只是不習慣那時候的獨生子女政策。有了,就生了,是兒子,更好。

靜靜的坐了會,村子裡遠遠地有雞鳴狗叫,有人或者牽著牛,趕著羊在路上走。又指給陳卓看另一邊的一棟小樓,旁邊有操場,有籃球架,還有旗杆。“那是我捐資的希望小學。不過現在已經荒廢了,大概被用來當做村委會。孩子們都併到鎮上上課去了。先後捐資建了三個小學,現在都是這狀況。”

太陽照在背上暖烘烘的,耳邊不時有蜜蜂蟲子的嚶嗡聲。他們起身順著小路又往側面山去。曲曲彎彎走了一段,繞出一段樹林,坡上墳地忽然多了起來。清明剛過,有些壓在墳頭的黃白紙還在,泛著日曬雨淋後的破敗顏色。墳前潑的飯菜也還有點痕跡,耳邊是野鳥在聲聲叫喚。

繞進墳地,李蔚華指著一小片五六個墳頭說這是他們家祖墳。這個是爺爺奶奶,那邊是太祖,那邊是叔祖。李蔚華趴墳前磕了幾個頭,也沒帶什麼別的,將一些點心和紙杯裝了礦泉水放在墳前。

又繼續往前走,出了這片墳地有一片窪地。繞過窪地也有十來個墳頭,卻只有亂石磊的墳圈子,沒有石碑。李蔚華沉默的走了進去,從小鐘那裡接過來的點心,在六七個墳前都佈置了一下,然後坐在某一個墳圈的石塊上。

陳卓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問:“這邊埋的是什麼人?”

“是我小時候的朋友。一共七個。”

“小時候我們十來個人總在一起玩,年紀只相差個三四歲,一個村長大的。雖然我不是年紀最大的,不過我是他們的頭。”

“我們週末從鎮上的中學回來,就去底下的小河溝裡撈魚,釣蝦釣螃蟹,或者只是玩水。如果得的魚多,就炸好裝一瓶子帶回學校,再配上點鹹菜,可以作一禮拜的下飯菜。”

“剛上高一的那個夏天,9月底,我們正在下面玩,其實只下了點小雨,忽然就有洪水衝過來。水來的很大,很快。根本沒反應過來我們就全在水裡了。是上游的某個水庫堤壩決口了。”

“我被衝到那邊。”李蔚華指著遠遠的一座小橋,“那個橋垛子那邊,扒住了橋欄然後爬了上來。 只有我一個人爬了上來,其他人全部被沖走了。”

“後來過了幾天才在下游找到四個人的屍體。有兩個人一直沒找到。還有一個被救上來,在醫院呆了兩天最後還是死了。”

“還有一個也在下游爬上了岸。但是他受了驚嚇,後來又被其他人的家長刺激,最後有點瘋了。後來他們家搬到外地去了。”

陳卓抓住了話中的一點:“被其他人的家長刺激?”

李蔚華沉默了一會,說:“他是年紀最大的。我們兩個是我們這群孩子的頭。總是我們召集和決定大家去哪裡玩。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們倆活著。所以那時候有很多家長上他家和我家哭罵。”

說著說著,一滴眼淚流了出來,又很快被他拭掉。

“這完全沒有道理!你們也是孩子,也是受災,只是運氣好點而已。”

“可是傷心的父母們那時候聽不進道理去。我爸我媽還被他們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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