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張紙飄下,好一會兒才想著把他們撿起來,然後,身高188cm的陸戰精英賽世界冠軍,就抱著這三張沒有分量也沒有體積的紙昏昏睡去。
就像抱著他的夢,那麼小心,那麼渴望。
夢裡也有他的江揚,安靜地站在他的身邊,飄雪的世界,他們依然背對背的,彼此守護。
31(不相見)
秦月朗成為特別小分隊的直屬長官以後一直沒有公務,理由簡單極了,小分隊處在蕭條低落的狀態裡,除了例行早操和簡單的早課外無所事事,大家都在自己的宿舍裡看書發呆;另外,失去了蘇朝宇做重心,這些隊員的頭腦里根本就沒有秦月朗這個名字,遇到問題,他們第一想法是自己解決,而不是請示新長官,比如現在。
早飯時間,吳小京指指秦月朗的窗戶:“匍匐,肖海打頭我墊後,願意去的夾中間。”
“狗糧怎麼辦?”王若谷畢竟年紀小,對限制在防區內的禁令很害怕,“明星要吃特殊配方的。”
“我找人送到路這邊兒來。”吳小京拍胸脯,這點上,他完美繼承了蘇朝宇的衣缽,“絕對不違規,膽大心細,乾淨漂亮。”
十分鍾後,由肖海、田小萌、王若谷、吳小京組成的臨時小隊以爬行的姿勢從秦月朗辦公室窗戶下這個必經之地悄悄地、艱難地,路過。一個勤務兵正在澆花,不禁推開窗子好奇地問:“掉東西了?”
吳小京示意他噤聲。
勤務兵恍然大悟:“秦月朗上校不在。”
“不早說!”吳小京憤憤地站起來,大步奔向交接地點。
二十分鍾後,一行人帶著明星最喜歡的狗罐頭和狗糧來到蘇朝宇的獨立宿舍樓下,正在商量是騙來備用鑰匙還是撬門的時候,一箇中年女人推開窗子笑道:“怎麼沒到齊?” 她是來探親的,老公是住在蘇朝宇對門、掌管小分隊後勤補給的一名老上尉,兩人沒有孩子,因此格外喜歡這些年輕人。
“目標太大,”吳小京解釋,“分批分期不是挺好麼。”
正說著,有人牽了一隻大狗慢慢走來,狗兒很緩慢,人卻悠閒,步子朗朗的,雖然穿著最普通的印花襯衫、運動長褲和慢跑鞋,但舉止優雅得體,若不是在軍區裡,倒真像是名犬展示會上高挑出眾的模特和血統高貴的搭檔。那人幾步路到了樓下,王若谷他們都呆住了,吳小京脫口而出:“你?”
中年女人友好地點頭,然後問:“你們戰友吧,小夥子夠氣派呵!”
吳小京呈面癱狀回頭,結結巴巴:“秦……秦月朗上校……”
明星看了王若谷一眼,試探著把爪子搭在他身上。王若谷抱著它,明星直立著,腹部的毛都刮光了,露出大大的刀疤,王若谷怕它站久了累,主動側臥在地板上,拍拍手臂:“來。”明星偎過去,把鼻子放在他胸口,放心地閉上眼睛。
蘇朝宇的獨立宿舍裡,秦月朗把亮晶晶的備用鑰匙放在顯而易見的地方,擰開一瓶礦泉水喝了兩口,看看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其他三個人,嘆了口氣:“要知道,我不是專門來趕蘇朝宇走的。”
“我們沒有這麼想,長官!”吳小京底氣不足地回答。說實話,一身便衣的秦月朗讓他覺得更可怕──捉摸不到對方的立場和喜怒。
在江瀚韜元帥身邊多年,秦月朗裝長官的功力可謂高深莫測,他話鋒一轉:“你們的行動應該報告我。憑這一條,你們四個又可以丟一年的薪水和補助。”
吳小京想說什麼,看著秦月朗深邃的眸子,立刻閉嘴了。
“在和一個新長官建立充分的信任之前,你們沒有立場懷疑他的態度。”這些官話從秦月朗嘴裡說出來,像教訓,更像交心,連明星都安靜地聽著。“我是不是專政偏執要用時間斷定,而不是你們一廂情願的推測和道聽途說的資料積累。”他饒有興趣地看著狗罐頭,給明星開了一個,明星大義凜然地扭過頭去,秦月朗微笑,把罐頭倒進明星專用的碗裡,目光一冷,一字一句:“挑釁我的耐心,沒有好結果。”
明星撇嘴,王若谷安慰似地拍拍它,它才挑剔地吃起來。
吳小京他們脊背發涼:這個新長官,和江揚是一條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個升級版。
蘇朝宇的檢查根本沒有遞交到江揚手裡。琥珀色眸子的年輕人再次接受了冗長又痛苦的胃鏡複查,確認出血點的癒合狀況。雖然結果是令人欣喜的,但是這次江揚的反應更劇烈,嘔完了真是一步都走不動。程亦涵始終獨自陪著他,打電話讓把公務都送到基地醫院特護病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