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大概吧。”
我說:“白醫生可能已經把她忘了吧。”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
當時我覺得,世界上最殘忍的,莫過於“不愛”兩個字。“愛”有多幸福,“不愛”就有多痛苦。倘若兩個人,一個愛,一個不愛,那麼愛著的那一個,註定墜落地獄。我希望我永遠不要懂愛情。永遠不要把本錢押上愛情這一賭。
——後來我回憶的時候,恍然發現,我年輕的時候原也曾相信愛情。
高中開學的時候,鄭叔叔送我和鄭樂去學校。我肯定不可能選理科,鄭樂想和我一起,也打算選文科,結果差點沒挨鄭叔叔揍,只得選了理科。不過和老師商量了,我們搬進了混合宿舍,好歹住是在一起。
高中班主任李全是個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時隔多年,我還清楚地記得,只要是在講臺上,他從來沒有過不妥當舉止。他是我遇見過的,真正的老師。
和初中那個老女人很不一樣,老女人是好為人師,最愛告訴我們該怎麼樣。李全從不用嘴說。
他只是為人師表。
我很喜歡他,連帶著我的數學成績都好了起來。不過總的來說,高中一分科,我就覺得輕鬆多了,高一的時候,考了全班第三名。而鄭樂,在他們班三十多名去了。
我知道鄭樂是假期玩野了,心沒收回來,他的進步空間很大,但我不行,我一直都是這個狀態,能保持不退步就算好的了。
鄭叔叔卻買了個遊戲機獎勵我。我覺得鄭叔叔對我真好。
那個時候很流行那樣的遊戲機,比巴掌大些,上下左右幾個按鈕,黑白的螢幕,可以玩俄羅斯方塊,貪吃蛇之類的。我很高興的謝謝鄭叔叔。但其實這種東西對我沒什麼吸引力,我不會輕易的沉迷任何東西。
這種自制力是毀滅性的。倘若有一天我沉迷,那就意味著萬劫不復。
我覺得我的成語用的愈發妙了。
鄭樂很愛這個遊戲機,上廁所必帶。我提醒他蹲廁所時間太久容易得痔瘡。他不信。
結果痔瘡還沒得上,遊戲機掉到廁所裡了。
我第一次看看到鄭樂那麼不好意思,鄭樂提著褲子回來找我,我在宿舍看書。鄭樂扭扭捏捏的把遊戲機還給我,我說“你不玩了?”這遊戲機一直放在他那兒。
他說“不玩了,還你。”
我說“放桌上。”然後低頭看書。鄭樂迅速放下就閃人了。
我坐在那裡看書,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哪裡來的屎臭味。
我問鄭樂:“你上了廁所沒擦屁股?”
鄭樂無力的反駁:“放屁,老子擦了。”
我說:“那我怎麼聞到屎臭味了。”
鄭樂說:“那是你脖子短聞到自己肚子裡的屎臭味。”
我挑挑眉走過去,說:“說吧。”
鄭樂支支吾吾:“說,說什麼。”
我說:“你幹了什麼壞事。”
鄭樂梗著脖子:“誰幹壞事啦。”
我說:“鄭樂你別掙扎了。你屁股一翹我就知道你要屙屎屙尿。”
鄭樂磨磨蹭蹭說:“那個,哎那個,我看遊戲機髒了啊,就拿到廁所裡去洗了洗啊。”
我說:“廁所裡?水池裡還是坑裡?”
鄭樂說:“坑裡。”
我說:“你可真愛乾淨。”然後默默轉身用紙包著把遊戲機扔進外面的垃圾桶。
鄭樂躺在床上,絕望地說:“我覺得我這輩子都沒法揹著你幹壞事。”
“你才知道?”我笑,剛笑完又突然想起,“你用手去撈起來的?!”
鄭樂老不樂意再提這件事了:“幹嘛啊,不然用腳啊。”
我:“。。。。。。鄭樂你給我滾去洗澡!”
鄭樂一邊解釋“哎哎,我套了塑膠袋誒。”一邊就被我推出門去了。
我們宿舍是年級裡最後一個宿舍,是文理班單下來的人混在一起的,沒有住滿,兩個文科生,三個理科生。楊光和我一個班,楊光這個人和他的名字一樣,讓人覺得充滿陽光。我以為文科男應該都是那種不愛運動的,好吧比如說我,但是楊光很愛打籃球,鄭樂和他混得很好,好的我都有些嫉妒了。還有宿舍裡另外兩個理科男,高學優和程數,他們四個經常一起去打籃球。
我知道鄭樂和楊光那麼好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這也是我有點嫉妒但不在意的原因。
我覺得鄭樂對我從小就有一種保護欲和佔有慾。他事無鉅細的向楊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