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愣了一下,他怎麼來了?張堪陪著來的?連忙迎上去,賠上笑臉:“張爺爺,您怎麼光臨我們苗圃了,快請屋裡坐。”
張老爺子看著施理,心裡的疑問稍稍明晰了一些:“原來這個苗圃
是小朋友你開的?”
施理笑著擺手:“不是,這是我師兄的苗圃,我在這裡幫忙呢。”
“你是說上次跟你一起在歡樂城做綠化的那個年輕人?”老爺子年紀雖大,但是記性倒是好得很。
施理抓抓腦袋:“是的。是張堪介紹您來這兒的嗎?”
老爺子搖搖頭,又點點頭:“是的,我看他天天往這裡跑,便也過來看看,還真是個好地方。”
兩人一路走著,便到了房子前,老人站住了,打量了一下整座房子,又特意盯著那棵桃樹看了又看,心下明瞭,原來原因在這兒呢,怪道那小子天天往這兒跑。回頭來看施理:“這棵桃樹是你種的?”
施理擺擺手:“不是,是我師兄種的吧,我是今年才過來的。”
“哦。”老人點點頭。
“張爺爺您坐。”施理給他搬了一張椅子,放在走廊上。這個季節是一年中最美麗的季節,天氣不算太熱,也不算太冷,天高雲淡的,碧空如洗,金風送爽,坐在廊下看風景,那是相當愜意的,施理自己有事沒事也在坐在房前發呆,望天上雲捲雲舒,看庭前花開花落。
老爺子也不客氣,徑自坐下了:“小朋友你們這兒風景可好啊,是個桃源!”老爺子一邊稱讚一邊捋鬍鬚。
施理倒了一杯茶出來,端給老爺子:“張爺爺您喝茶。您也覺得這兒很不錯吧?我也這麼覺得,每天聽鳥語聞花香,對現代人來說,是一件很奢侈的事呢。我有幸能夠天天享受。”說到這裡,他笑了起來。
老爺子盯著施理看了兩眼,喝了口茶,又看了兩眼:“你年紀輕輕,便有這種看透世事的想法,倒是想得開。”
施理在花架前的一塊青石板上坐下來,那塊石頭是王楊從苗圃外撿回來的,被刷得乾乾淨淨,倒是塊極好的天然凳子,坐上去沁涼舒適,當然,只侷限於天氣比較熱的夏秋兩季。“張爺爺您說我避世嗎?那我可不,我在這裡種花養草,還能養蘑菇,正好將工作和我的人生理想結合起來了,這難道不是件兩全其美的事嗎?”
老爺子聽了,微微頷首:“這倒是真的,能將工作和人生理想結合,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施理笑得露出了滿口白牙,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點頭附和。
老爺子挑起眉問他:“你說你還養蘑菇了,領我去看看嗎?”
“當然可以,您這邊來。”施理站起身,走到老爺子身邊,要攙扶他。老爺子擺擺手,自己拄著拐站了起來,他年近80,但是身體硬朗得很,不用柺杖都能走得跟一陣風似的,但
是他喜歡用柺杖拄著,一步一步慢慢走,似乎在享受每一步的人生。他覺得老年人和年輕人不一樣,餘路不多,走一步少一步,為什麼要急匆匆的呢。
施理陪著他慢慢走著,一邊為他介紹兩旁的花花草草,這些都是他熟悉的物事,又是每天都照看著的,說起來如數家珍,頭頭是道。張爺爺聽著連連頷首,人到老年,年輕時的理想已經實現或者已經遺忘,也無案牘勞神,有了大量的空餘時間,便會找一些寄託,或釣魚逗鳥,或栽花養草,或下棋寫字,或拉琴唱戲,生活比年輕人倒要恬淡豐富得多。張老爺子喜歡玩石,對花草也有幾分愛好,所以對施理的苗圃也頗有興趣。
施理先是陪著老爺子去看了師兄的蘭花,星城的蘭花協會頗有一點影響,概因本地愛養蘭草的人多。張老爺子雖不養蘭花,但是他的老友石泉觀的清泉觀主是個蘭痴,在西山的道觀裡養了數十種蘭草,每每他過去,都要向他炫耀展示一番,張老爺子耳濡目染,對蘭草倒是有些見識。
“你師兄還真是個妙人,年紀輕輕,居然愛養蘭花。這裡的種類比清泉老道的都要多,下次叫那老道過來開開眼界,讓他老是跟我炫耀。”張老爺子一邊捋須,一邊說笑。
施理好奇:“張爺爺的朋友也有愛養蘭花的嗎?”
“嗯,有一個,就是西山石泉觀的觀主,他自言養了八十多種蘭花呢,每次去都得瑟得不行,哪裡有點出家人的風範。”張老爺子損起老友來毫不客氣。
施理也不介意,都說老小老小,人老了,就跟小孩子一樣,所以才叫老頑童,有時候也愛胡攪蠻纏,不過倒也挺有趣:“我師兄肯定跟他談得來,他就愛結交蘭友,等我師兄有空了,讓他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