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挽舟被楚紹雲緊緊抱在懷中,絕望地望著緩緩下落的石門,嘶聲喊道:“蔣師兄!”淚水奪眶而出,卻見身旁一個紫色身影閃動,“倏”地隱入石門之內,不由失聲驚呼:“顏瑾!”
石門“咣噹”一聲無情關閉,瞬間又是一片沉寂。
………………
一見森毛髮
“你很怕死吧。”
有一剎那,霍海生甚至沒有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四下環顧不見人影,這才想起站在身旁的金過庭。
這麼久以來,這個人一直唯唯諾諾如狗如奴,卑微似塵,從無違逆更不用說反抗,無論怎樣羞辱折磨,只有遵從。以至於霍海生恍然這句話是他問出的之後,最先感到的不是憤怒,而是驚訝,像是看到一棵枯死多年的大樹,突然發了芽,隨口反問一句:“你說什麼?”
“我說,你很怕死。”金過庭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自牙縫中碰出來,帶著一種陰森的恨意,又透著幾分輕蔑,“你不只怕死,你還很怕黑,其實,你是個懦夫。”
霍海生眯起了眼睛,雙目之中流露出兇狠,也不知是金過庭的話,還是那種挑釁的目光,更令他怒火中燒,他冷冷地道:“你瘋了。”
金過庭磔磔怪笑兩聲:“你晚上總會做惡夢,總夢到兄長們欺負你是不是?你太害怕了,所以你拼命地練武,要自己變得更強。但你就算是天下無敵也沒有用,那些噩夢會糾纏你一輩子,永遠也逃不開。你只會在黑夜裡縮成一團,哆哆嗦嗦地發抖,真是可憐……”
“你給我閉嘴!”霍海生狂怒,他猛然發現他以前根本沒把金過庭當成個人,因此放鬆警惕,在他面前,暴露的事情太多了。這幾句話把他心底深處那點秘密血淋淋地揭出來,令他有一種被人扒光了衣服赤身落體的錯覺。
金過庭勾起嘴角,既憐憫又嘲弄地看著霍海生:“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你這個膽……”霍海生陡然揮刀,暴怒之下刀劈如電,迅雷一般斬向金過庭的面門。
金過庭趨身後退,堪堪避開,身子平平向東北角飛去。只這一招,霍海生已試出這人和自己武功實在相差太遠。他本對金過庭突然發作心存疑慮,只怕他在這兩年之中偷偷習武,功力大進,然後故意激怒自己,趁虛而入。但生死之間均是竭盡全力,一交手便知這個金過庭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霍海生放下了心,眼見金過庭疾閃疾避,連連後退,心中冷笑,難道在這密道之中,你還想逃出生天?他本就殘暴異常,此時金過庭又戳中他心底最深處的隱秘,根本沒想讓這人繼續活下去,刀法大開大闔,刀光霍霍激閃,漸漸欺近。
轉眼快要被逼進死角,勢必後無退路,金過庭似乎也看出形勢不妙,雙鉤疾進幾招,扭身便要衝出。霍海生抬足踹中他的前胸,右手提刀斬落。金過庭一口鮮血噴出,身形頓了一頓,側身避過要害,緊接著身上一涼,血花飛濺,一條手臂已然離身而去。
金過庭面色慘白,不知是痛是怕,雙足蹬地,向旁疾掠。
鮮血灑地,映得霍海生眼睛都紅了。血腥氣撲入鼻端,那種嗜血狂虐的興奮被引誘出來,和胸中的暴怒混在一處,令得他體內熱血上湧,難以遏制。霍海生平生最喜歡的,便是折磨他人,看著別人在自己面前痛楚掙扎、輾轉哀號,會讓他有一種異常的快意,比任何事情都令他更加激動。霍海生死死盯住一步步後退的金過庭,像一隻殘忍的貓盯住爪下的老鼠——他不會讓這條狗死得太痛快!
金過庭眼見霍海生逐步逼近,臉上流露出驚恐駭怕的神情。這種神情無疑讓霍海生非常愉悅,他慢慢舉起單刀,刀鋒夾雜著呼呼的風聲劈頭斬落。金過庭長鉤斜挑,鉤刀相擊,“噹噹”連響。霍海生不料他此時尚有餘力抵擋,頗為詫異,刀鋒撤回之時,隨腕下削,“噗”地一聲輕響,金過庭一條腿自膝而斷。
就在他小腿離身的一剎那,金過庭長鉤支地,身子疾飛而出,鮮血淋漓四濺,落地之時居然憑著一鉤一腿屹立不倒,緊緊倚在牆角。他身上的衣衫都被鮮血浸透了,顯見已活不了多久。
霍海生冷酷地看著他,金過庭呼呼喘著粗氣,血沫隨著呼吸一口一口噴出來,斜睨著霍海生,忽然開口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柳柳?”霍海生一怔,這個名字太過陌生,根本毫無印象,他冷嗤道:“想拖延時間麼?你死定了。”
金過庭再支撐不住,後背貼著牆壁一點一點滑坐在地,微微仰頭,像是要透過厚重的石頂,一直看到天外去:“霍海生,你知道麼?”他的聲音輕而溫柔,“柳柳死的那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