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少年再一次重新審視起來。
初看之時,他只當對方是個空有長相,不懂禮數的玩物。
而現在,他確確實實體會到,這少年就像一柄封藏的劍,正一點一點脫出劍鞘,顯露他的鋒芒!
他嘴上罵著,心裡已生畏意,但當著那麼多兄弟的面臨陣退縮,顏面何存,是以只得硬著頭皮說些場面話。
杜迎風睨了他一眼,道:“黃護法,你現下當是脫衣受罰,而非向我指責。”
黃子瑜連輸兩場,面上無光,心中又是火大,大聲叱道:“已無衣可脫,又當如何!”
杜迎風朝他下身望去,稽道:“無衣可脫,那就脫褲子。”他調笑道:“莫非黃護法想要賴掉賭約?”
古人云得黃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諾。
俗言道一言九鼎,駟馬難追。
而江湖人最是重諾重信,作為首領,可以殺人如麻,草菅人命,可以目無王法,橫行無忌,卻不能不講信用,你若說話像放屁,如何服眾?
頓時,眾人持著質疑的目光朝黃子瑜看去。
杜迎風適時又來了一句,“黃護法若是反悔,我也莫可奈何,不過你既言而無信,就不知當初許下的諸多好處,能否兌現?”他說此話之時,笑意吟吟,不時向黃子瑜身後眾人投去嘲意的目光。
這奸詐的狐狸!
黃子瑜心中泛苦,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其實,今日他能得多人推捧,一來,其中有部分人原本就為他心腹;二來,則是他早先時候,許以銀錢、權職等種種利益,再拿‘那人’的身份手段施予重壓,迫於他們就範。而這一部分人佔了極大比例,他們若是覺得自己當初許下的好處是信口開河,繼而倒戈相向,今日便是萬事休矣!
眼見除開重傷之下的秋長老,其餘兩位長老,及其麾下幾名堂主的眼神開始遊移不定,黃子瑜重哼一聲,鬆了腰帶,抬腳將中褲踢到一邊,惱道:“願賭服輸!”
杜迎風瞧著他光著膀子和兩條腿,心中早已笑翻了,戲虐道:“黃護法就準備這幅模樣與我動手?”
黃子瑜環顧四周,當下武功高過莫文信的只有他一人,而莫文信已敗,確只輪他上場。他沉吟一瞬,答道:“就讓本護法領教你的高招,不過我們得換個比法。”
杜迎風‘哦’了一聲,笑容不變,問道:“說來聽聽。”
黃子瑜將鐵環刀豎起,扔於一旁的嘍囉,道:“也不必拖泥帶水,要比試,我們便一招定勝負。”
杜迎風眨了眨眼,狀似不明。
黃子瑜道:“你我對上一掌,誰若退後半步,就當是輸!”
李思函甫一聽這話,氣憤難當,責道:“你拿幾十年功力,與個十幾歲孩子比試,也不覺丟臉。”
黃子瑜大聲道:“比武只道輸贏,哪需講求年齡,難道你李秀才出門與人對招,還要與對方互報年歲,再決定動不動手?”
這黃子瑜雖無甚大謀略,卻也不是十足莽漢,他所想的是:這小子招式伶俐,花樣又多,與他比技,自己只怕會落得與莫文信同樣下場,但是以他小小年紀,內力定是勝不過自己。
正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就聽一人笑道:“男兒就當一掌定乾坤,耍那般多花槍做什麼,你這法子深得我心,小爺應了!”言畢,他搖頭晃腦,連連讚道:“甚好,甚好。”
他這一應,黃子瑜反而覺得心中膈應,卻此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法子是他提出來的,再要變卦,則顯得他毫無氣度。
他一挺胸膛,朝對方道:“小子,本護法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現在反悔,為時不晚,稍時被本護法的內力震傷,可別哭了鼻子。”
杜迎風瞥了一眼他剩餘的那條襠褲,笑道:“只怕羞到哭鼻子的人,是你黃護法。”
黃子瑜怒嘯一聲,蒲扇一般的大掌倏地向對面拍去。
杜迎風手腕輕顫,青鋒劍噹一聲歸鞘。
他手掌向前一壓,翩然而出。
兩掌相對,黃子瑜只感觸到一隻燙紅的鐵塊,熾熱無比。
一瞬間,如烈焰襲心,他頓時心驚肉跳,一聲慘呼就要出口。
杜迎風明顯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手掌向前一遞,瞧著像是輕輕一推,實質上,黃子瑜猛覺一股滔天巨焰壓嗜而來,不僅手臂似要崩斷,他渾身上下,六腑皆灼,五內俱焚,口唇微張,卻只有一絲白霧從中逸出。
九轉丹魂經!
顏少青的九轉丹魂經!
怎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