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顯,卻礙於藥泉的身分不便發作,低頭硬將慍意壓了下去,突聽師祭神緩聲道:「琴松,本座說過不會取他的性命,你無須為他擔心。」
男人從書卷間抬目,洞察一切地微笑:「本座知道你喜歡他,等煉成了丹藥,本座也不會再追究他劫持賀禮之事,將他賜給你就是。」
「這?!」琴松愕然。他對莫醉秋有好感不假,也確實頗多維護,但並沒有半點邪念,聽尊主這麼一說,不禁發窘,正想該如何措辭回絕。
邊上莫醉秋本已雙眼發黑搖搖欲墜,再聽到師祭神如此驚人言語,又氣又急。他這輩子心裡裝著的,除了師父關山雨再無第一人,要他和別的男人去行苟且之事,還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
「不行……」他試閉大聲駁斥,吐出口的聲音卻極是微弱,氣血上湧,一個踉蹌,竟暈厥過去。
昏迷之際,莫醉秋頭腦裡似有千萬只馬蹄在胡亂踐踏,疼痛欲裂,慢慢地,額頭上有了些許涼意,逐漸驅散了頭痛,他掙扎著睜開雙眼。
他正躺在自己住處的床板上,油燈盞裡一點紅焰,染了滿室昏黃。
「好些沒有?」
琴松正拿巾子蘸了水替他敷額,見他醒來,便停了手。
莫醉秋憶起昏迷前的情形,只覺尷尬,點點頭低聲道:「多謝你扶我回來。」說完隨即移開了目光。
琴松知道莫醉秋的顧忌,無奈地嘆口氣,苦笑兩聲正色道:「尊主他是有所誤會了,他先前所言,你莫在意。我雖然不近女色,對男人卻也沒興趣。我照顧你,也是見你在尊主而前有些膽色,是個人物,沒別的意思,絕不會碰你。」
他說得露骨,莫醉秋蒼白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暗忖自己苦戀男子,倒把他人的磊落行徑想歪了,暗叫慚愧,囁嚅著陪了個不是。
琴松是個豁達人,並未放在心上,又替莫醉秋輸了些真氣,看他入睡後才悄然離去。
莫醉秋這一次失血過多,連躺了好幾天才略有起色,可以下床行動。
一日三餐,吃的仍舊是藥泉精心調配的藥膳,只是送飯人卻由琴松變成了藥泉丹房裡一個少年僮兒決明。莫醉秋一問,原來琴松被派下山辦事。
「琴松先生一時半會兒肯定回不來!外邊那麼好玩,師父他老人傢什麼時候才會讓我也下山去呢!」
決明一邊服侍莫醉秋吃飯,一邊自說自話,一臉的羨慕。「師父老說我和幾個師弟還是小孩子,不許我們離開祭神峰。」
他少年心性,對祭神峰外的天地滿懷好奇,又知道這俊秀青年也是習武之人,一空下來便纏著莫醉秋追問江湖上的趣事。
莫醉秋自小看著束東煙長大,更常被小師妹拖住了講故事,這等哄小鬼的本事於他實屬家常便飯,數日下來,便與決明熟稔。此刻故作漫不經心地打聽起藥泉究竟在煉製什麼丹藥。
「師父沒說,我們做弟子的就不清楚了。」決明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突然又想到什麼,興奮地壓低嗓門:「不過啊,我好像聽師父說過一句,這藥要是煉成了,吃了能脫胎換骨,再世為人呢!」
那豈不成了起死回生的仙丹?莫醉秋暗自搖頭。血靈芝固然是天地奇珍,但充其量也不過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罷了,哪有那麼大的神通。別說他的血中毫無藥性,即使用盡關山雨全身鮮血,藥泉也不會成功。
不過說起來,離上回取血已有些時日,按說藥泉早該催他去採血了,如今卻尚無動靜,未免有點反常……
莫醉秋揣著滿腹疑惑又過了幾天,藥泉仍未派人喚他前去。
這天黃昏決明前來送飯,莫醉秋實在按撩不住疑竇,向決明打聽。
少年只是搖頭,道:「師父這些天都把自己關在藥房裡鑽研醫書,飯也不吃,脾氣大得很,我們幾個徒弟都不敢多問呢!」
奠醉秋心下了然,藥泉肯定是煉丹無果,轉去書中求助了。要是再找不出個所以然,多半就會將一肚皮的怒氣發洩到自己頭上來。
他微微苦笑,用完飯,早早洗漱便上床就寢。
祭神峰頂的春夜,索來月色明淨,今晚卻烏雲濃重,遮得星空一片漆黑。莫醉秋睜著雙眼在黑暗裡發呆,堪堪到二更時分,終於有了朦朧睡意,不料剛閉上眼簾沒多久,猛被一陣隱約吶喊驚醒。
「有敵來犯——」
居然有人敢闖上祭神峰尋釁?莫醉秋坐起身,透過窗紙望見屋外天色隱隱發紅,攤門出去,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他的居處位於祭神峰頂極偏僻的一角,離師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