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絲毫不敢馬虎。繫好之後,幾個人合力將騾馬推下平臺,那些大傢伙們就四肢凌空地過溜索了。
經驗豐富的騾馬,過河時非常老實,規規矩矩地等著溜到對岸;經驗不夠豐富的,免不了要嘶叫一陣;那些初次過溜索的牲口,膽子小的倒算了,嚇得不敢亂動,一會兒功夫也就到了對岸;最怕遇上那些性子暴躁的愣頭青,不住地掙扎,一有不慎,便掙脫了掛索,墜入幾十米下的江中,屍骨都找不到。
第一匹過江的總是頭騾,三妞對溜索早就駕輕就熟了,所以非常聽話地被符鳴牽到高處的平臺上。符鳴用手摸著三妞的前額,非常親暱地對三妞說:“三妞,今天咱們過河啦。別怕,很快就到對岸了。”
然後拍拍三妞的脖子,示意旁邊的人給三妞系掛索。騾馬一般需要四個掛索,每個掛索系在騾馬的四個腿根部,這四個掛索分別掛在兩根溜索上。吃力的部位是騾馬的腿,會勒得不太舒服,這也是騾馬掙扎的緣故之一。
系完之後,符鳴給三妞餵了一塊豆餅,拍拍三妞的脖子:“好姑娘,咱們出發嘍,給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傻小子瞧瞧咱們的厲害。”然後抽掉三妞腳下的活動木板,使之四蹄凌空,幾個人合力一推,三妞便穩穩當當地往河心去了,不一會兒便溜到了河對岸,快速又穩當。
對面的人們一接到三妞,就趕忙將她解下來,也不放她走遠,只讓她停在溜索近處,為後頭的騾馬壯膽。
石歸庭正聚精會神地看符鳴他們給馬系掛索,忽然聽見符鳴的話,臉哄地一下充滿了血,心中微惱:怎麼這人看起來正經,說起話來半分情面都不留,老是擠兌人啊。
其實這次倒是石歸庭錯怪符鳴了,符鳴所說的沒見世面的小子,指的是馬隊裡頭一次過溜索的騾馬。他這時候一忙,早就把石歸庭這個新丁忘到後腦勺去了。
大家就這麼有條不紊地忙碌著,陸陸續續送過去了十來匹騾馬,到第十二匹的時候,勞成拉來了一頭公騾子。這頭公騾子是去年新買的,也是典型的鶴慶馬種,吃苦耐勞倒是不在話下,但是脾氣又倔又犟,之前馬隊一直在滇西北一帶運輸,所以這頭騾子還從未溜過溜索。
這頭騾子顯然被怒江澎湃的波濤聲給驚嚇住了,這會兒要拉著上溜臺,彷彿是要上刑場一樣,死活不願意跨上一步。勞成拉著它的韁繩,生拉硬拽,又用豆餅引誘,還是沒能成功地將它帶到溜臺上。
符鳴一看到這頭公騾子,眉頭就鎖緊了,頭一次過怒江溜索的騾馬,沒有不被嚇住的。於是使用橫辦法,叫幾個人硬抬著上了溜臺。那騾子死命地叫喚,又蹦又踢,符鳴只得又叫幾個人來強按著,幾個人忙出了一身透汗,總算是將掛索套上了。勞成一個勁地給他的夥計打氣,但顯然這頭騾子完全聽不進去,一個勁地仰頭嘶叫,腿腳還在不斷地掙扎。
這樣過江絕對不行,符鳴只得站起來,衝著江對岸喊:“三妞,來給這沒出息的小子鼓把勁兒。”那聲音粗獷而響亮,穿透轟轟的波濤聲傳到了對岸,三妞還真和符鳴配合默契,果然在對岸仰天嘶叫了一聲,這邊這頭騾馬終於稍稍安靜了些。
石歸庭這才隱約知道,原來人家先前說的沒見時間的小子大概並非是針對他,而是這些慫騾子,於是暗暗鬆了口氣。他走上前幾步,對高臺上忙碌的一群人說:“要不要將這騾子的眼睛給蒙上?看不見的話,也許它會沒那麼害怕。”
白膺用袖子擦了把汗珠,聽他這麼一說:“符哥,我看石大夫這方法不錯,要不咱們試試?”
符鳴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還打著夾板的石歸庭,用手指颳了一下下巴上的汗珠:“行,試試看行不行。”
勞成將自己的汗巾貢獻出來,找繩子接上兩端,給公騾子蒙上了雙眼。公騾子被忽如其來的黑暗弄得矇住了,一時間忘了掙扎,大家趁這機會,趕緊將它推了出去。
溜索的距離本就不長,重物從上往下溜,到對岸也就是一忽兒的功夫,等那頭犟騾子反應過來待要掙扎時,它已經快到河對岸了,掙扎也就不礙事了,大家看著那頭犟騾子有驚無險地過了河,都重重噓了口氣。
白膺雙手支撐在雙膝上,望著勞成大口呼吸:“阿成,當初符哥就不讓你買這死犟的蠢騾子,說它不適合咱們馬幫,你非不信,你瞧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麻煩。”
勞成也累得夠嗆,他乾脆坐在地上,雙手往後支撐著身子,嘿嘿傻笑:“真是看走眼了。不過多虧了石大夫的主意,謝謝啊!你怎麼想到要蒙它眼睛呢?”
石歸庭笑笑:“我以前見人用驢子拉磨,為了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