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小孩子似的把腳伸長了些,趕得池硯不得不貼緊了木頭,合著路上不平,馬車也顛簸的厲害。池硯的身子就一下一下撞在上面,咚咚作響。可就算疼,他也忍著不說——在這個人面前,他不想露出太軟弱的樣子,即使,他的確軟弱到可以。
套著的馬長嘶停下,池硯不等有人來接他,就跳下馬車,跌跌撞撞地蹲在一邊大吐特吐。應先生從車上躍下,只掃了池硯一眼,揮揮手,自個兒卻不管他走開了。跟池硯來的幾名大漢則抱起吐完了的池硯跟著應先生。池硯渾身無力,隱隱約約看到搖搖晃晃的地面,被晃得難受了,胸口就更加噁心,臉色整個兒成了蠟黃。
應梓中冷漠地看了眼縮在懷裡的瘦小身子,道:“你就是讓我看這個病秧子?梓林,你近來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在這勾欄裡廝混也罷了,還……招丶妓回家?你又找打?”
應梓林忙把扇子往袖子裡掖,正色道:“大哥,我這可不只是胡鬧,在東籬下,我可是見到了好東西,這才眼巴巴地給你送來……豈料你一見就這樣橫眉豎眼,真真傷透了弟弟的心!”臉上就做出些悲痛的姿態來,勾人愧疚。
應梓中卻早已看慣他那些手段,輕飄飄襠下:“好了,你那些心眼子還是不要跟我耍。我好容易回來一趟,你先給我看這個,是為什麼?”一手指著癱在眼前的池硯。
應梓林略帶些嫌惡地把池硯的臉扳給應梓中看:“你瞧瞧這個,若不是為了這張臉,我早就把他扔出去餵狗了。”
應梓中只抬眼看了一眼,全身就像施了定身術一般,僵持在那兒,眼珠子直直盯著,漸次由震驚到悲痛,最後竟然是詭異的柔情。
應梓林少見哥哥這樣,心裡竟然有些害怕。他這個哥哥,向來喜怒不形於色,可當初也曾為了一個承想癲狂至斯,可,承想死後,他就又變回一潭死水,深不見底,靜謐無波。此刻,平靜的臉上轉換出這許多神情,竟然完全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應梓中了。這般似水溫柔地撫著那孩子面頰的人,怎麼可能是殺人不眨眼的應梓中!
“大哥……你……”他忍不住出聲喚應梓中。
應梓中恍若不聞,將池硯攬在懷裡,指頭細細地在他的臉上摩挲,滿是迷戀的神色。池硯卻早就嚇得大氣也不敢出一口了。
應梓中與應梓林相貌很是相似,可偏偏能一眼分出二人不同。應梓中冷硬內斂,而應梓林邪魅放蕩,可都是令人一見便覺壓抑的人物。池硯對著應梓林,已然是懼怕了,如今被連應梓林都畏懼的應梓中抱在懷裡撫摸,更是毛骨悚然,硬邦邦地坐在他大腿上,絲毫不敢動彈,生怕哪裡錯了這小命就保不住。那雙冰冷的手掌在面頰唇上游走,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了好幾層。
應梓中的手漸漸放肆,在池硯耳垂上愛撫,然後順著脖子摸到鎖骨上,將池硯身上穿著的寬鬆袍子一扯,就露出白花花的肉,最顯眼的,還是池硯胸膛上殷紅的乳粒,尤其是佩帶了紅寶石環後,那兒更誘人採擷。
應梓中的手居然微微顫抖了,輕撫到乳丶頭上,小心地托起那銀環,這下,連眼角繃著的細紋也鬆弛,池硯不經意看他,發現他笑了,心裡不知怎麼的,還想著這男人笑起來挺好看的念頭。可下一刻,乳丶頭上撕裂般的劇痛扯著池硯迴歸理智,慘叫一聲,眼角就滲出了淚滴。
應梓中手裡拿著一隻本應穿在池硯身上的銀環,擱在眼前仔細看。越看,眼神就越陰冷,道最後,那眼神都是兇惡的。應梓中一把提起池硯,把他扔到牆角,重重地跌在牆壁上,撞得池硯半天爬不起來,連掙扎也難。
“我問你,這東西是哪來的?”應梓中抓起池硯的胳膊,把乳環舉到他眼前,怒道。
池硯胸口疼,背上疼,胳膊也抓的扭斷般,如何還能完整說出一句話,哽咽道:“我不……知,是……是……老闆……”
應梓中冷笑道:“齊銘遠?想也知道,能想到這主意的,還能有誰?”說著擦擦池硯臉上沾的塵灰,道:“他以為,找個長得像承想的,就能如願嗎?休想!”
應梓中一把又把池硯摔回地上,池硯再也承受不住,喉頭微甜,哇地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
池硯眼見自己吐血,心知這回不僅僅是傷皮肉了,怕是……命不久矣。心裡又急又痛,氣血翻滾至極,翻著白眼便暈了過去。
“池硯!”應梓林扶著池硯,摸他的脈發覺還沒死,這才稍稍放心,抬頭就對應梓中抱怨:“大哥!這人是我帶出來的,怎樣也得讓我帶個完整的回去,你這樣,我可怎麼跟銘遠交代!在這,你再想要承想也沒法了,人死不能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