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伯銀緊抿著唇角,一貫倨傲的神情此刻彷彿還帶了一些複雜的情緒在裡頭。他從來都不擅表達自己的情感,緘默也許是最好的方式。
烈霆抬眼,目光緩緩從身後幾人掃過,最後看到程淵然手上的傷痕,那是先前幾人在地下室惡戰的時候留下的。烈霆看了秦輕給他的信,便依照信中提示找到了墓地,並順利開啟了地下室的閘門。可是素素早有防備,在她先一步進去的時候,已經開啟了地道里的機關,這卻是秦輕當日沒有見識過的。還好,烈霆雖然負了內傷,但憑著超群的武功,一路硬闖。
程淵然、烈風和上官伯銀三人正陷在素素精心佈下的天羅地網陣裡難以脫身,烈霆忽然出現,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素素這才驚覺自己苦心困住的人不是真正的烈霆。灰心之下,情勢驟然逆轉。但烈霆在看過秦輕信中所述之事後,尤感自己愧對朝晚,無心戀戰,於是告訴素素,藏書閣內並無她想要的東西,但他願意為朝晚澄清一切欲加之罪,也算給她一個交代。
五人這才罷戰,平下心來說話。烈霆知道烈風放不下秦輕,將先前發生之事告訴他。烈風大驚,待與烈霆說了幾句後,便迫不及待離去。
想到這裡,對程淵然歉然一笑,道:“淵然,真對不住,這次大哥連累你了。”
程淵然道:“兄弟一場,有什麼連累不連累的。”
烈霆道:“好,不說了,放心裡。”
程淵然點點頭,忽然道:“你們什麼時候啟程?”
素素與非沙對視了一下:“越快越好,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走,我會飛鴿傳書給我族幾位長老,讓他們做好迎接你烈莊主的準備。”
烈霆道:“伯銀,我此去之後,你就隨淵然離開,如果你不願意回莊,可以自行離開,我不會怪你。”
上官伯銀道:“爺,我只跟你。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你休想踢開我。”
烈霆皺眉道:“伯銀,那你回烈家莊等我。”
上官伯銀什麼話都不說,騰地跪下去,堅決地道:“爺,讓我隨你去見那幾位長老。”
烈霆沉默片刻,沉聲道:“伯銀,你起來。”說著伸手把他拉起來。
素素在一旁插話道:“伯銀,你當年犯下弒母大罪,今日你還敢回總部?就不怕你父親將你告到長老那去?到時可是要家法處置的。”
上官伯銀的臉色明顯一變,隨即眸色沉下來,粗聲道:“不怕!當初我只是下了一些普通的藥粉,根本不至於讓她喪命。”
素素嗤笑道:“照你這麼說,她是怎麼死的?難不成還是她自己尋死不成?”
“我……”上官伯銀一時無語。
素素厭惡地移開視線,望向烈霆,冷道:“烈霆,你為何要告訴烈風,藏書閣是我哥哥燒燬?”
“我說的是實情。”烈霆神色坦然。
素素怒道:“你胡說!縱火一事分明是秦夢楚所為,否則她何必要推自己的親弟弟出來抵罪?你是擔心烈風會去找秦夢楚報仇,於是便將此事推到我哥哥身上!烈霆,江湖上那些無知的人都敬重你,說你是個英雄,可我,瞧不起你!你不值得我哥哥傾心,你不配。”
“你說得對,我不是什麼英雄,從來都不是。從我二十歲正式接掌烈家莊以來,我的心裡,除了烈家莊,就再沒有別的。你可以認為我自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我沒有選擇的餘地。”烈霆面色慘淡,神情卻十分平靜,“我一直都以為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是烈家莊,可是當我知道朝晚在六年前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我最珍視的是他,還有與他的那份感情……這些,我都永遠失去了。”
素素黯然不語。上官伯銀的臉上流露出一股不為人知的悲苦。
烈霆又道:“烈風是我父親的老來子,他從小就很率真,很黏人,我父親非常疼愛他,當他如珠如寶一樣地寵著、呵護著。烈風第一次見到秦輕,就拉著他的手滿園子跑,說不出的開心。我想這就是緣分吧,很多事都是命中註定。後來,秦輕被我逐出烈家莊,烈風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活得十分消沉、壓抑,因為他最在意的人害死了他最敬愛的人。這種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素素有所動容,想起那天兩人興高采烈來找她證婚,連一向沉靜的秦輕都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於是嘆息道:“你知道自己的弟弟痛苦,為何不早些把真相告訴他?”
“因為不能、不可以。”烈霆抬起頭,烏鴉的叫聲從不遠處傳來。
素素憤憤道:“又是為了烈家莊,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