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泉眼四周方圓十丈界內,似是冰天雪地般白雪融融,冰絮叢生。在君山外圍的花海之內,這處靈泉就像是暖春中的一點寒冬,看上去越發震撼人心,卻不得其解。
“這世上竟有如此仙靈之地,看上去似是違背萬物法則。”
“我也是一次偶然機會路過這裡,這裡白天時不過一處普通泉眼,泉水清冽甘甜。待等到夜深之時,這處靈泉就像是吸收了月夜精華,變得仙靈無比,連四周都受其影響。”顧景言看著慕雪臣驚愕的神色,覺得幾分得意。“大哥所言不假,是不是?”
“是。”慕雪臣抬起頭,展顏一笑。“此次雲遊,墨塵真是長了見識,以往對於世上這些美絕之處,墨塵從來一無所知。大哥果然見多識廣,不愧多年雲走四方。”
“神州華夏,地廣物博,你我想象不到的自然奇蹟眾多。”顧景言道。“那些真正玄妙之處,我也是不能懂得的,只是略看了些皮毛罷了。”
“大哥謙遜了。”慕雪臣淡然一笑道。“只是大哥,如今君山也看過了,靈泉也賞過了,如今天色已晚,你我二人要宿在何處呢。”
“就宿在此處。”顧景言朗聲一笑道。“今日花好月圓,春風和暖,我們兄弟而在就在這林中歇息,以天為蓋地為廬,如何?”
慕雪臣聽他所言雖有幾分驚愕,卻也馬上應了,道:“好,全聽大哥的。”
天色沉晚,月上雲天。
顧景言草草用藤草蕉葉堆了個柔軟舒適的草墊,二人就在上面並肩睡著。顧景言睡的穩,睡得沉,剛閉上眼不過片刻,便已陷入沉睡,發出低沉緩慢的呼吸之聲。而在他身側,慕雪臣卻久久無法合目,他靜靜端詳著顧景言的臉,心裡暗中打算。
就這樣過了不過半個時辰,慕雪臣也開始覺得幾分睏倦,意欲入睡之時,叢林之中,卻忽然傳來了幾聲清脆的鳥語啼鳴。
那聲音極是空靈,極是柔婉,慕雪臣對那鳴聲不能再過熟悉,那是襲魘宮中飼養的,用來傳達任務指示所用的鳥兒——夜鶯。
襲魘宮用夜鶯傳信,只因夜鶯聲音獨特,又善於學舌。只需教會它們宮中代表著的音調,待等夜鶯到達目標身邊時,便會自己唱出,宮中人自是知曉這音調,便會循音尋找。
看來,宮中是有任務來了。
慕雪臣微微側過身,確定了顧景言此刻睡得深沉,便輕悄悄的起了身。叢林之中花樹茂密,此刻又月黑風高,夜鶯那樣小的一隻鳥兒,自是不好尋找。慕雪臣循著聲音找了許久,方才發現那隻通體螢紅的小鳥。
鳥兒細長的腿上綁著只小小的竹筒,慕雪臣將那竹筒取下,又將竹筒中信箋取出,隨後,他又把那竹筒系在鳥兒腿上,將鳥兒拋向空中。
藉著月色,慕雪臣展開信紙。信紙上用深紅硃砂娟秀寫著一行小字。
“三月二十日夜,揚州丹河花魁畫舫,取信陽公子性命。”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章 血漫丹河
襲魘重樓第六章
信陽公子。。。。。。對於慕雪臣來說,倒不是個陌生的名字。
信陽公子本出身書客一門,算起來,和慕雪臣身邊的侍女沁兒本是同門。但這信陽公子卻不像其餘書客弟子一般是個淡泊名利,專心寫史的主。他愛好美女金銀,又仗著書客一門中訊息眾多,近來開始做著買賣訊息的營生,賺了不少錢財,活得很是滋潤。雖已被書客一門逐出門外,但他卻並不在意,仍然做著與買賣訊息有關的生意。如今已坐擁金山銀山,不僅買了艘綴金鑲銀的畫舫,還將揚州煙雨樓的花魁呈雨若包了下來,日日攜美人于丹河泛舟同遊。
如今,宮主意欲除他,定是他手上有著什麼於襲魘宮不利的訊息吧。
只是,這三月二十,正是明日。
他與顧景言四處雲遊正是興起,又有什麼理由走得脫呢。
即便是走了,會不會因此召來顧景言的懷疑猜忌呢。
這倒是難辦。
其實,他並不怕與顧景言分開,顧景言身上有凝香粉,只要二人相距不過千里,他都能透過靈蝶尋到顧景言的蹤跡。他只是怕,因為他的忽然離去,讓顧景言起了疑心,壞了日後大局。
可宮主之命,他又不能違背。
左右為難。
夜風微冷。慕雪臣指尖運了內力將信箋點燃,信紙燃為灰燼,化在風間。
翌日一早,慕雪臣便假作歉意,向顧景言告辭。
顧景言對他並無甚麼怪罪之意,只是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