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皆喧於道旁兩側,望之得見天顏。
坊間煙花柳館皆閉門謝客,平日裡迎來送往,這幾日卻一派安寧景象。
忘舒至被送進夜來樓之日起,逢出門便有人阻,只得在樓中游逛。
彼時忘舒於大廳正教館裡裡小倌兒彈琴,便有龜公衝進門來大喊,一臉的興奮模樣,人還沒問,他便自行滔滔不絕起來。
“皇上遇刺啦!”他說著捏起桌上的茶盞就灌,說的眉飛色舞。似是剛從街上回來。
忘舒放下手中的琴仔細聽,說是皇帝一行人正浩浩蕩蕩往天壇走,忽的從道旁擠出一群百姓,維持秩序的禁軍以為只是尋常百姓便吆喝著去驅趕,哪知這一群百姓二話不說提刀就砍,殺了皇家一個措手不及。
“那後來如何?”忘舒身旁的小倌兒急了,主動去問。
“還能怎麼樣,皇帝老子能有什麼事兒,有事兒的都是他身旁那些拍馬屁的。據說是個什麼少師大人被砍了一刀,我看是活不了啦,你們說他救的還不是皇帝老子,是太子。巴結來巴結去,連命都搭進去嘍。”那龜公說著,一仰頭將整杯茶喝光,眼裡還透著些興奮的神色。
正欲再開口,墨竹卻從門外轉進來,那龜公立刻閉了嘴,眾人四下散去。忘舒面無表情低頭撫琴,卻失了原先的調調,索性起身回房。墨竹掃他一眼無話,二人相視一笑,而後各自回房。
是夜,萬籟俱靜,忘舒忽的翻身下床,更衣推門而出,墨竹手執一盞燈籠而至。
“還回來嗎?”墨竹問,將燈籠交付他手,燈光映的她臉上的妝容有些殘褪。
忘舒搖搖頭,說不清是不知道還是不會,只說了一句謝謝,便消失在夜色裡。
陸府一片忙亂,忘舒行至的時候陸府大門緊閉,卻可見府內的燈火通明,忘舒舉手叩門,卻半天沒有人應。
忘舒巡牆而走,側門旁有棵矮樹,樹葉已經掉光,光。裸的枝椏四面伸展,甚至探入了牆內。忘舒隨手攀住一枝枝椏試了試,將燈籠架在樹上,抬腳欲上。
腳未離地,卻被一雙手攬住腰身扯回去,回頭,是崔無歡面無表情的臉。
“我知你會來。”崔無歡說著,眼中閃過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話音未落便伸手去封忘舒穴道,隨後長臂一展將忘舒打橫抱起來。
“那我便帶你去。”他說著足尖一點便躍入牆內,將身後的枝椏遠遠拋去。
陸府園中卻是燈火通明,亮的卻只是大廳,太子朱佑樘正坐於正中,一手支在旁邊的案几上打瞌睡,丫鬟小廝恭恭敬敬立了一堂,皆不敢散去。
忘舒有些疑惑,若說陸詡受傷,莫不該滿府下人都這般安靜的有些反常。抬首,崔無歡緩緩勾起一抹笑,俯身於他耳邊低語。
“奇怪嗎?我馬上帶你去看。”他笑著,那笑裡總有一些東西捉摸不定,似乎還有著一些志在必得,忘舒蹙眉,任他抱住在府中穿行。
行至後園兒,卻是一片靜謐漆黑,宅中靜得落針可聞。崔無歡將忘舒放在一旁的山石上,身形一閃便沒入夜色。
“什麼人?”夜色裡傳來一聲低呼,話音未落便斷入寂靜裡。崔無歡笑眯眯的踱回來,身上還帶著一絲血氣。
他隨手一丟,丟出一塊錦衣衛的牌子。
“喏,真的要看?”崔無歡說著,卻並沒有要問的意思,直接架起忘舒就往廂房走。
園裡的地上還躺著幾個人,橫七豎八地暈了過去,忘舒看了一眼便被崔無歡帶離。
屋內的燈光有些昏黃,暈著曖昧的色澤影在窗紙上。屋內有深重的喘息和呻。吟傳出來,忘舒一下子從面頰燒至耳根。崔無歡笑笑,一手攬了忘舒站在窗旁,一手在窗紙上戳出個小洞,俯身湊到忘舒耳邊。
“很精彩呢。”他說著,一手抬著忘舒的下巴示意他朝屋裡看。
床上赤。裸著兩個人交纏在一起,呻。吟的聲音迴響在房裡,還帶著淺淡的腥羶味兒,淫。靡而又旖旎。
忘舒睜大眼睛,卻總看不清居下那人的面孔,可呻。吟聲卻聽得清晰。這聲音太熟悉,他曾經與他念著落花人獨立,曾經結巴著與他說話,曾經那一張容顏還乾淨的一如白紙。
崔無歡自身後將忘舒擁入懷裡,感受懷裡這人微微的顫動,輕笑著把唇湊近他耳邊。
“看到了麼?好看麼?”他說著還勾首輕啄忘舒唇角,在他那一臉不可思議裡愈發覺得有趣。
忘舒再沒了力氣去想,他不是失望,只是有些無力去想。地上隨手丟棄的錦袍,明黃色的金龍搖曳在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