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薛自己的愛人以那種悲慘的方式死去之後,他也不可能苟活。只願在黃泉路上追上薛谷,告訴他對不起,告訴他他是真的擁有過愛情。
顫顫巍巍的伸手摸上早已冰涼的胸膛,禮部尚書登時就暈了過去。這是他的老來子啊,自幼聰穎最為優秀的兒子啊,就這麼自殺了。老妻抱著兒子的屍體實在是受不了了,衝著禮部尚書的老身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你這個老畜生,把我的兒子還給我。你這個喪心病狂才該去死,你應該被皇上千刀萬剮,你殺了我的兒媳,害了我的兒子,你不得好死。”鮮紅泛著惡毒的汁液的雙眼將孫天仁狠狠地嚇了一跳:“快來人啊,救我。”
老妻是真的想要殺了孫天仁,發起狂來力氣奇大無比雙手掐著孫天仁的脖子,怎麼都不讓他喘氣。孫府登時亂作一團。
府內一片混亂,府外亦如是。
人們對禮部尚書一家所犯的罪行忍耐已到極限。在皇上包庇老臣,遲遲不下處決時,他們就聚在了這裡,雌兒們則跪在了紫禁城城門口。皇上還是置之不理,甚至派兵保衛了孫府。現在人們的輿論已經走向了一個詭異的方向,皇上的視而不見顯然激起了他們的憤怒,所有娶了雌兒的世家全都被他們所詬病,一件一件不平的事被人們重新提及或者剛剛揭穿,沸騰的怒氣,群體的影響,一切都走向不理智的崩潰邊緣。
小小不知道皇上為了什麼此次如此沉默,帶著雌兒們便跪在了城門口。每每回去,一雙腿都是麻痺,無法動彈。沈墨心疼:“小小,我們別跪了,再跪下去你的腿就怕是要廢了。還有那些雌兒們,要是真的有個什麼好歹,自己的生活也都全毀了。”小小無奈:“沈哥哥,我自己是個大夫,這些當然知道。可是皇上遲遲不處置,薛谷死得那麼慘,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小小,我昨日聽說,禮部尚書的那個兒子自殺死了。”小小的眼登時瞪得銅鈴大:“又是一條人命。他,他是因為我嗎?我這麼做是不是錯了?我不是想要害他的。”沈墨連忙摟住小小顫抖的身子,怪自己這張大嘴嘴快:“小小,別把這怪在自己的頭上,我們都知道,他不是因為誰,是因為他自己。”小小還是埋在沈墨的胸膛,不肯抬起:“沈哥哥,小小心裡還是難受。為什麼他們深愛著彼此卻等來了這麼個結局?他們都羨慕我,說我幸運,現在我承認了沈哥哥,遇見你是我一生最幸運的事。”沈墨吻上小小的紅唇,兩人倒在床上,放下了帷幔。
床笫之間,小小總是喜歡握著沈墨的手,面對面的接吻。氣喘吁吁,神色朦朧之間,他還是能感受到沈墨強烈的溫情存在。沈墨對他什麼都依著,在床上也不例外。這次小小主動爬到了沈墨的身上,在沈墨熾熱的注視下紅著臉吻著沈墨的唇。
第二日,沈墨神清氣爽的起了床,吻了吻還在熟睡的小小的臉頰便進宮面聖了。這事他不可能讓小小一個人扛,何況他知道皇上遲遲不下旨懲處禮部尚書的真相。
皇上是個年輕的皇帝,雖然他手握兵權,政績卓然,可他畢竟年輕,親政的時日尚短。偏偏他卻有很多想做的事,一件比一件艱難。眼下他想要做的就是制衡世家的力量。這不是小事,一旦成功,就又是一場社會的變革和權力的動盪替換。後世的史學家評論雍高祖的帝王生涯的早期就是變革。他從暗殺端親王,真正坐上皇位開始,所做的就是一直變革。當官的新上任還要燒三把火呢,何況是皇上,像雍高祖這麼上位就開始折騰的皇帝不在少數,可是他成功了,這就是他的不凡之處。就像這次,他想要撼動盤踞大雍數百年來的世家的力量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這次他偏偏也成功了。
這場變革的開始所有人都始料不及,不過是一個雌兒的虐死,可是現在事情的性質已經在皇上的推遲和掩飾下漸漸改變了。人們開始由憤怒轉向行動,雌兒們地位上升帶來的社會動盪和改組尚未完成,人心並不安穩,社會關係也有些處於癱瘓狀態。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出了這麼一件不平事,人們出離的憤怒和對現實的不滿有了一個爆發的導火索,也將社會上一次變革帶來的隱患徹底點燃。人們開始憎恨那些一直高高在上的官員和世家們。他們中不少人甚至成立了組織,攔截官員,搶劫府院。
朝上,京中,大雍,人心惶惶。皇上也不知在想什麼,眼看著自己的江山不穩,大臣們的摺子日日堆積如山,就連剛剛安穩不過幾年的蠻夷們也是對大雍的近況多加刺探,伺機而動。皇上還是日日氣定神閒,毫無動作。沈墨不相信如此奸詐如此狡猾的皇上會真的毫無動作,偷偷看了皇上下的密旨,這一看沈墨是真的服了,因為皇上是真的什麼都不打算幹了,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