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敏見他如此,臉色有些晦暗的,說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釋一下,你和荊若漓之間的事嗎?”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榮瑾瑜又滿臉諷刺的,問道:“聖旨已下,難道還能收回成命嗎?你既已認定了荊家父子謀反,又何必再來要我解釋些什麼?”
這又是何必呢?難道,也有你下不了手的時候嗎?
顧思敏默默的點了點頭,又眯著眼睛冷聲,問道:“不回答,便做默許了,是不是?”
榮瑾瑜,為什麼,你什麼都不打算跟我解釋?是你都懂,還是因為你什麼都不懂?
榮瑾瑜嘆了口氣苦笑,道:“是。”他依舊柔柔的看著顧思敏,又淺笑,道:“生得相親,死亦何恨?身雖萬死終不悔,也曾相邀共黃昏,足夠了。”
既定的事實,誰有資格改變你的心意?那一些,熱的愛,烈的情,在此刻和蒼白的浮冰一樣,多麼無影。那一刀還不夠嗎?你又何必還要在我心上,多劃幾道傷口呢?
顧思敏淡然的眼眸中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柔色,道:“朕不會殺你的。榮瑾瑜,你我今日擊掌斷情,一刀兩斷,你做你的榮康王爺,我當我的明國女皇。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顧思敏說罷,便走至榮瑾瑜面前揚了手。榮瑾瑜又一次見識到了,顧思敏的堅定和決絕,他無力的揚起手,緩緩的對上了那個曾經深情相握的手掌。這一刻,蒼白無力的十指,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又是誰說過:所謂愛情,也只不過是含笑飲毒而已?
三掌擊過,顧思敏看了眼牆角的琴,幽然的問,道:“瑾瑜可還願意,為我彈奏一曲?”
這一句問詢,稱謂中沒有用朕,沒有用王爺,想也是顧思敏不自覺流露出來的感情了吧。像放下了一切,迴歸往昔般自然。
榮瑾瑜聽得這稱呼,微愣了一下看著她不言語,徑自過去撫琴低唱,道:“錦瑟華年,一曲撥斷絃。惜流年,可曾相約天涯路踏遍。清明時節,恰時雨連天。在華年,她獨居天上宮闕。夕陽斜,花自無心水自閒。對月,祭奠那浮生夢三千。清風謝,誰把尺素傳天闕,誰又為誰獨守塵世間。莊生夢蝶,清泉洗朱顏,素容顏,看過了多少人間流年。今夕何年,不見雨連天。月半邊,月如無恨月長圓。曉夢殘,莊生揮墨染蛺蝶。今夜,祭奠那遠走的流年。相思剪,誰還在往昔流連,何必獨守那陰晴圓缺。”
顧思敏,你對我的愛,就是一個巨大的陰謀。你愛的是你自己,你心裡有的也只是顧氏江山,不是我!原來,那抵死的纏綿,是你最後一次對我的溫柔。回頭想想,我們的相愛,也不過就是一項約定。這是註定的分離吧,終究沒能躲過啊。
但你可知道你在我心裡,就是那獨居天上宮闕的仙子,我甘願為你獨守人間。其實我們之間許就是如那莊生夢蝶一般不真實,可是現在這個夢碎了,我也得離開了。你要當個好皇帝,可我卻是那個阻擋了你的人嗎?如此的話,我成全你。如若我離開,會比天涯還遠,比海角還深。這一曲歌畢,我便舉劍揮淚斬情絲,再不與你糾纏。
這一曲,唱出了誰的心傷,唱出了多少如風往事,唱出了多少離別情懷又唱紅了誰的眼眶,誰的一世深情。
榮瑾瑜唱畢起身,卻一把扯了腕上的鏈子,道:“心不負人,面無慚色。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說完,榮瑾瑜頭也不回的轉身就走。那單薄削瘦的背影,也如顧思敏伸出的手掌般,堅定決絕。
那種悲傷和酸澀,從胸口一路堵塞,哽咽到嗓子裡。讓榮瑾瑜胸悶的無路可逃,可是卻依然面無表情。心如刀絞的滴著血,眼睛卻是乾澀的連一滴眼淚都未曾掉過。唱曲時紅了的眼眶,卻終究掉不出眼淚來,這心疼都心疼的連一滴眼淚也沒有。有時候分手也是種勇氣,當這種勇氣已經沒有時,他卻還在鼓勵著自己,這叫悲壯,人世間最痛苦的也不過爾爾了吧,想哭卻沒有淚。
一時間偌大的房間內都回蕩著,豆子落地時那噼噼啪啪的響聲。顧思敏始料不及,看著那一地如血的落寞。她從未想過榮瑾瑜也會如此絕情,那相愛的鑑證,也如血般顆顆都滴落在了她的心上。
這場離情之戲,演的逼真,演的傷感,演的從容。連顧思敏都覺得有些假戲真做的意思了,這一時的傷感著,竟不自知的掉了幾滴眼淚下來。
榮瑾瑜剛回了王府,蕭尹便上前,問道:“少爺,荊少爺救不出來嗎?”
少爺怎麼有些精神恍惚呢?難道,皇上不肯饒過荊家嗎?
榮瑾瑜有些恍惚的搖了搖頭,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