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你說,”他轉頭問蕭尹,道:“寂寞是什麼顏色的?”
蕭尹有些迷惑,道:“少爺,你,你沒事吧?”
榮瑾瑜卻不答他的話,自語道:“這灰濛濛的天,壓的我喘不過氣來。想必這寂寞,也是灰色的吧。”
我現在才懂,什麼叫聚散若匆匆,此恨無窮。那些,深情相愛的過往,怎麼說沒就沒了呢?絕望和寂寞忽然就像一場傾盆大雨,降落之快,讓我來不及躲閃。我覺得我可以慢慢的去習慣一個人生活,我想我可以假裝不曾愛過顧思敏。
蕭尹口拙,不知該怎樣安慰現在看起來有些精神恍惚的榮瑾瑜,便道:“少爺,你,你若是難過,便哭出來吧。哭出來,會舒服些的。”
荊少爺若是一死,那少爺得難過成什麼樣啊。那聖上對少爺的態度是不是也有所轉變了?荊少爺和少爺交好,若是沒有牽連,少爺又豈會搬來了王府居住,外面的兵士,哪裡是護衛,明明就是監視嘛。
這府裡府外的情況,連不知情的蕭尹都看出來點名堂了。可蕭尹卻還不知道,他家少爺剛剛已經和顧思敏徹底的分手了。
榮瑾瑜抬頭看他,問道:“哭出來?”他見蕭尹心急的點了頭,便搖頭,嘆道:“我這離恨悲苦的眼淚,前兩日就已流乾了,以後便不會在流了。”
何如死生夢,浮華一瞬間。我多想一不小心就和她白頭偕老,我多想一不小心就和她過完一輩子。可是永遠,那是一個多麼奢侈的字眼。總會有哪一天我將是她記不起的容顏,倒不如親手割破,死了心的好。
蕭尹猛然看見了榮瑾瑜揉眼的手腕,便疑問,道:“少爺,你腕上的,”
那相思豆的手鍊,怎麼沒了?
榮瑾瑜看了看光光的手腕,漠然道:“斷了。”
這斷的,就是我和顧思敏之間的情份。可這扯斷了那根連著的紅線簡單,要是讓我斷了這思念,卻談何容易呢?顧思敏,我應該在你生命裡扮演的是什麼角色呢?是微笑溫暖的向日葵吧?
蕭尹心下一驚,結巴道:“斷,斷了?”
蕭尹知道,榮瑾瑜有多在乎那個手鍊,除了睡覺和洗澡,他都會一直戴著的。如今卻斷了,那是不是意味著。。。
榮瑾瑜看了看驚訝的蕭尹,認真道:“蕭尹,如果三日之內,樓語凝救不出若漓,我便會親自出手去救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救出他來,那便從此浪跡天涯。如果救不出他,那便死在一起,也好了結這裡的痛苦是非。既然顧思敏沒有對我下殺手,想必她也不會再對榮信王府的人下殺手了吧。反正不論是死在這,還是離開這,總要比現在這種不死不活,生不如死的日子,要好的多。
蕭尹十分堅定的,說道:“少爺要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難道是少爺和皇上之間,已經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了嗎?少爺要去救荊少爺,那是不是說明他跟皇上分開了。
站在御書房裡的顧思敏,卻不知所措的看著散落滿地似血般紅的相思豆,沒了反映。沒多久,楚流蘇進來看了看滿地的珠子,硬了頭皮在顧思敏耳邊,道:“皇上,那太監已經走了。”
聽得楚流蘇說話,顧思敏才回過神來,道:“知道了,一切計劃照舊。你先出去吧,朕誰都不想見。”
顧思敏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珠子,心裡恨恨的,想道:樓語凝,等這一切結束,朕要是不活寡了你,如何能解朕這心頭的滿腔恨意。
而此時被顧思敏痛恨的樓語凝,卻是計謀得逞之後的滿腔歡喜。
水影笑了笑,說道:“小姐,宮裡的人傳了信來。顧思敏今日已和榮瑾瑜擊掌斷情了,她說,從今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想必榮瑾瑜此時也已經死了心,他應該會跟小姐回江南吧。小姐這回,應該高興了。
樓語凝卻皺眉思量,道:“嗯?顧思敏生性沉密,城府深阻,未嘗以愛憎見於容色。所以,顧思敏這麼做一點也不奇怪,看起來她也是動了情呢。不然怎麼會,只是擊掌斷情這麼簡單,倘若是顧思敏以往的性子,就算不找個正當理由誅殺了所有有關聯的人,怕也是會找個理由秘密的處決了榮氏滿門呢。那榮瑾瑜呢?他如何說的?”
顧思敏沒有張揚此事,一是怕有損皇室顏面,二是對榮瑾瑜還有舊情。不殺他,卻把他軟禁在榮康王府裡,那可難保日後不會舊情復燃呢。
樓語凝本是想著,顧思敏若是要對榮瑾瑜和榮家的人下殺手,那榮瑾瑜死心的速度必然會快。但現在只是明言斷了情,倒也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