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2 / 4)

“你不知道?”

八福晉沒想過丈夫被人拘在方寸之間毫無曲通款的渠道;回府之後恪盡病人本分更無雜念;以至西大通都得到的訊息他卻不知道。“秦道然供的,說他為你九弟資助,是九貝子門下第一得意人。罪名都敲鑼打鼓發往西寧了。”皇帝撬開老九門人的口,自然要讓天下皆知朋黨如何串聯作亂。

胤禩無法解釋近十日來的去處,自然也無顏面對妻子疑惑的目光。他此刻心思動得快,忍不住揣測老九初聞此事的應對。何圖的弟弟還在老九跟前做事,知道長兄為皇帝賜死,只怕心頭免不了怨憤以對,只需稍作引導,說不定轉機便有了。

想到此處他顧不得八福晉探究神色,只輕聲道:“取紙筆來,讓人守在門外,再去煎藥。先頭寫的信沒發出去整好,你都燒了,我來重寫。”

八福晉見丈夫雙眼放光振奮精神,比參湯下肚還管用,一時又覺得或許自己想岔了,方才一心等死萬念俱灰的人不過是光中剪影。她雖通權謀,但終究目光侷限在內宅之中,男人間的機鋒,真心不想去懂。

待到重新端了藥湯回屋,看見丈夫披著衣裳立在書案前,正在吹乾手中薄薄油紙。八福晉立時柳眉倒豎,踢上門去拉人坐下:“你才剛好些就做這些,讓人看見了還瞞不瞞?坐著寫字會死?”

坐著寫的字九弟豈會看不出來,只怕又該大驚小怪疑心自己病入膏肓了。相隔千里,途惹煩憂,何必?

胤禩含笑並不爭辯,順從由著妻子連拽帶扶拉回榻上躺下。以手點指,指揮妻子將信紙分別摺好,其中最厚實的一封分開藏入兩冊雜書,另外一封短小精悍的,嵌入一枚銀子的底部中空處,並且囑咐:“書是給九弟的,就讓弘晟和家書一道帶去,明明白白地讓他們去查也不怕。銀子是給何升的,就說讓他好好侍候主子,莫要因何圖之事心存怨懟。”

八福晉當下明白丈夫冒險分開送信,只怕是有些話能讓何升看卻不能讓自己親弟弟知道。難為一句‘何圖被賜死’,便能讓他心計轉寰一輪,想到何圖剩下的弟弟必然心中不甘還有恐懼,若是善加利用——可是除了引頸就戮還能怎樣?八福晉懶得琢磨,幾十年磕磕絆絆的日子,她已經全然選擇相信結髮丈夫。他是天下最好的男子,可惜缺了時運,也不懂如何愛人。

他就是一隻秋日裡最後獨飛的蛾,要麼為風雪凍死,要麼撲火而亡。她要選的,唯有甘心相陪,無怨無悔。

……

流光無聲,身居圓明園的皇帝這幾日接連收到彈劾年羹堯的摺子,彷彿各地州官都像同時約好一般一同發難。

摺子大多是參年羹堯自恃功高,驕橫跋扈的。皇帝起先還能耐著性子一看,後來漸漸無法壓制多疑的本性,揣測這後面除了落井下石之外,到底還有沒有別人插手?胤禛頭一個值得懷疑的居然是老十三,而非老八。

皇帝到不認為自己一句‘你別插手’就能當真令老八退避三舍,若如此也不會有今日之心腹大患。只是急著懲辦年羹堯老八討不了多大好處,年羹堯死了下一個就輪到老九,以老八的性子只怕會用一個‘拖’字。那麼這一次到底是老十三忍不下去了,還是旁人動的手?比如一貫等著看朕笑話的老三?上回‘移榻案’中空穴來風可少不了老三的影子,那麼這一次是不是也橫插一手了?

皇帝還在沉吟,彈劾的內容已經漸漸觸及帝王底線:結黨,貪汙。

胤禛越發肯定此時有人在後刻意引導,先是丟擲‘贈送給屬下官員物件,令北向叩頭謝恩’的罪名,再來是‘發給總督、將軍的文書,本屬平行公文,卻擅稱“令諭”的彈劾文書;接著是兩次不行宣讀曉諭一事,一環扣一環。

若是以上諸多惡行還能被皇帝視為驕縱跋扈的話,那麼接下來在二月裡的摺子便轉了方向,專攻‘異己者屏斥,趨赴者薦拔’與‘收受賄賂’兩個罪名,篇篇翔實有據可查,連銀錢數目都說得清楚。

皇帝怒極,好你個年老二啊!

先是彈劾與爾不合之官吏,借朕之手予以打壓,接著收其銀錢珠寶古玩字畫,再為引薦力保——這樣空手套白狼的手法真令朕大開眼戒!一手攏錢,一手撰住官吏把柄使之為卿賣命,聞所未聞!朕倒是成了你手中生財有道的秤桿子。

皇帝轉而陰笑,當即轉發口諭,宣了被押解進京的原四川巡撫蔡珽覲見。君臣相顧座談,皇帝尊尊誘導,蔡珽已聞朝堂方向有變,當即痛陳年羹堯貪暴、打壓異己、誣陷忠良的罪行,皇帝甚為滿意,遂當庭開釋了被判判斬監侯的罪臣,委任左都御史的重任。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