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同平常一樣,和父親一起用餐後,便告退了。回到房中,胸口悶悶的,總坐不定,總覺少點東西,空落落的。隨手挾了一本書,吩咐身旁服侍的人留下,便信步出門散心。
他一向深居不出,方向感又差,走著走著,便闖入了一座樹林中。四面聳立著高高矮矮的叢木,正值夏日,林中憑空添了一份森涼、遲暮之氣。綠葉的氣息溼潤鮮活,飽孕著生命的蓬勃;褐色樹皮也緩緩勾勒出苦澀的味道來;更和著泥氣息,土滋味,被晚風大力攪拌,從而醞釀出一樽夏日醉人的酒醪。正行時,遠遠的林梢頭露出一角硃紅飛簷,不由得挑起了好奇心,明明這麼荒僻,居然也瞧得見房宇?
一路拂開遮天蔽日的枝條,攀緣糾纏的藤蘿,等到時,早已灰頭土面,衣服上也劃開一道道或大或小的傷口。
面前是一個院落,朱門斑駁,綠苔緣階,一眼望去,只瞧得見高高的圍牆,重掩的大門。突然間便失掉了好奇心,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向來萬物無所縈心,今天也不過一時的興之所至罷了。
踱到不遠處的一棵樹下,任意背靠著坐下,信手翻看手中的書籍。出門時匆匆忙忙,隨手抓了一本,現在一翻,正是《樂府詩集》。
風掠過樹枝,嘩嘩奏響。空氣暖暖的,左一碰、右一蹭地擦過眼皮,漢字也一個個歪歪的、扭扭的,漸行漸遠。昏沉的睏意慢慢襲上來,視野所及一點點地暗下去。
再次睜眼,黑暗重重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