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負面心態,而現在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倒了,因為母親的信仰倒了。
金家母子看著哭倒在一塊兒的張家母子仨,一時間也是各種滋味湧上心頭,看著心疼不看著感覺更心疼,連安慰在此刻也覺得蒼白無力,所以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不做打擾。
張父最終還是沒逃得了閻王爺的一紙勾命書,沒捱過幾個小時就去了,林欣源心裡頭雖有些底,可還是受不了這突然的死亡通知,全身痙攣了一下,昏了過去,這個打擊太大,大到只能靠昏厥來逃避。
葬禮,在張父死後的第二天舉行,張家親戚並不多,近的遠的都來了,也只有十幾個,母子三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葬服,家裡的一切裝點都是白色,正中央擺了張父的骨灰,本來他們這兒的習俗是要把死了的人放在棺材裡哭喪三天三夜,可無奈他們的舊樓層連棺材也抬不進來,只能先把張父火化了,把骨灰擺在正門口,辦了一個簡單的葬禮。
張母送走最後一個親戚,面如死灰的說,“鑫子,要吃什麼自己去買,媽不做了。”
張林鑫雙眼充血的點點頭,一隻手擱在抱著他大腿的張漾腦袋上,等到他媽進屋後,才抱起張漾,啞著聲問:“小漾兒,要吃什麼?”
張漾難得的搖頭了,眼睛紅得跟雙兔眼一樣,軟軟的手掌擦著張林鑫臉上的還未乾的淚跡,嘴巴湊過去在他哥的眼角親了一口,然後做了一個哥哥別哭的手勢。
張林鑫懂,勉強的扯出一抹笑,張漾太小,他也許還不懂爸爸已經去世了,在他眼裡也許這只不過是一場穿了白色戲服的人演的戲,他也不想他懂,給他脫去那件死氣沉沉的白色喪服,捏捏那張滑膩的小臉蛋,“真不吃麼?那我們睡覺了,好嗎?”
張漾的手沒離開過張林鑫的臉,聽到要睡覺,連點頭,在他的認知裡也許現在只不過是一場夢,等明天醒了,他那個從來也沒逗他玩兒過得爸爸還會醒來。
張林鑫好像猜錯了,四歲的孩子其實也懂得了許多,他們已經有屬於自己的世界,那個世界有一些想法比大人更加通徹,當然也有一些想法讓人啼笑皆非,就如張漾所持關於夢境的一套理論。
結果,當然還是從未改變,張父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生活中,有時候他會在想也許那天他哥給他用蒲扇扇的風太過溫暖,把他的夢境給攪亂了,讓他尋找了張父許多年,直到明白事理後才突然醒悟原來那個對他不苟言笑的張父已經離開了好多年。
而張林鑫卻在用蒲扇的風將張漾吹睡後,本昏沉的腦袋白光一現,無比的清醒,哭了兩天的眼睛乾澀的睜不開眼,可還是努力的維持到最大,步行穩健的走到客廳,雙手貼住那個黑色骨灰盒,眼裡是光,“爸,放心,鑫子長大了,可以保護咱張家的人了!以後張家就由我來照顧。”
張父的逝世讓本來就過得緊巴巴的張家一下子陷入經濟危機,得虧了李大爺和金嬸的接濟,才捱過了最難過的一段日子。
張林鑫並沒有去上高中,而是選擇了三年制的技校,這是經過他的深思熟慮後所作出的決定,考慮到他的成績問題,上高中實在是個不划算的計劃,因為上完高中就還得讀大學,就算考不上大學還是要去外面學一門技術,這樣一算,錢浪費了不說,時間也是大大的浪費,何況家裡還有一個小不點需要他看著,他實在不放心如今萎靡不振的母親照顧不會講話的小漾兒。
張林鑫嘴裡哈著白氣進門,一股酒氣撲鼻而來,皺皺眉,“媽,我回來了,小漾兒呢?”
林欣源蓬頭垢面的從臥室裡出來,眼神渙散,顯然又是喝酒了,“不知道,剛還在這兒呢!”
張林鑫放下手裡的斜挎包,瞟了眼桌上的空酒瓶子,早就見怪不怪了,都兩年了,他媽這個樣子都兩年了,勸也勸過,罵也罵過,可是一點兒用也沒,前一秒她還伸出三個手指頭髮誓,後一秒就違誓了,捧著酒瓶子猛灌,喝得酩酊大醉。
雙手攬過林欣源的腰,將醉醺醺的母親拖進屋裡,安放到床裡,給她攆好被子,嘆了口氣,“媽,你什麼時候才走出來啊?”
女人果然是個既強悍又脆弱的生物,張林鑫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他媽就是最好的例子。
等做好了飯,張漾才急急忙忙的回來,只是一看到張林鑫便緊張的把手藏到背後。
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獨特變聲期聲音,沙啞低沉的像悶雷一樣,“藏什麼,都看見了。”
張漾把手藏得更後了,一雙大眼睛無辜的望著似笑非笑的張林鑫,搖搖頭。
張林鑫可當沒看見,像個小痞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