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頗顯狼狽。
「不舒服就給我安分點!」
一如曲逸暘不必多言就能猜著雷羿的舉止,雷羿也是不一會兒便領會了曲逸暘的用心,十年相處,兩個人的默契有時候
好到連彼此都感到驚訝。
任人悶悶地再次伸手抹去自己唇邊咳出的血沫,曲逸暘非常聽話地不再開口,否則他敢保證馬上會有隻手摸上脖子要他
閉嘴。
「你休息會兒,我找找看怎麼出去。」
必須儘快出去,雷羿暗忖著。這鬼地方別說沒傷藥,連口能潤喉的清水都沒有。曲逸暘雖然嘴裡不說,但瞎子也看得出
他狀況不怎麼好,不好到令他連細察那身傷勢的勇氣都沒有。
環視著四面,雷羿快步走近囚鎖曲逸暘的那面牆,土色牆面除了血汗浸染外,再就是那四枚環形鐵銬較為突出,其他的
一片平整什麼都沒有。
吸口氣旋身縱躍,白影迅如蛟龍般遊走整室,帶起的卻是與風馳電掣身形毫不相符的徐徐微風,拂面輕柔。
彷彿倦極得閉上眼,蒼白臉容卻毫不相稱地露出恬適的淡笑,曲逸暘享受著面上許久不曾感受的清風徐拂,結果——暈
沉沉地越發想睡了。
「不錯嘛,曲大少爺,都快見閻王了還笑得出來?」
不多時,隱含著幾分危險的耳語在頰邊盪漾,輕如柔羽卻寒如凜霜,很想一睡了之的男人只得強打起精神重新把眼睜開
。
發現了嗎?無辜地眨眨眼,微挑的唇稜卻明白寫著口是心非。
「你早知道了對吧?」
沒有出去的路,或者該說早在敵人離開時就被斷絕了去路,這間秘室根本是個只進不出的陷阱,沒有叫人警惕的刀光劍
影,卻如豬籠草般靜待著吞噬獵物。
不置可否,睫簾半闔的男人只是兩眼朦朧地眨了眨。
「小暘暘,想我送你歸西一路好走,你就繼續裝啞巴好了。」一屁股在人腦袋邊坐下,雷羿單掌佇在膝頭,擺出山大王
的強梁架勢。
看來他真是杞人憂天白操心了,這貌似氣息奄奄的傢伙其實還挺有精神的不是?
「要我安分……又不準當……啞巴……會不會咳咳……太強人所難了點?」
「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說重點!」精神是精神,搞了半天卻是死鴨子嘴硬那種,雷羿沒好氣地伸手抹去人嘴邊再次沁
出的血絲:「知道沒路還讓我學壁虎滿牆爬?」
「……如果我說……你會死心?」
答案當然是——不會,知雷羿者,莫若曲逸暘也。
雷大總堂向來奉行的可是「別人說的當屁,要他說了才算數」,所以與其浪費口舌說破嘴,不如讓自己瞎摸一回來得省
事。
「……還有問題?」再有問題他也沒力氣細說分明瞭。
「二選一。」爽快地放人一馬,雷羿拍拍屁股一骨碌躍起,反正日後多得是討利息的時候,「你說我們走原路出去好呢
,還是瞧瞧這上頭會是哪兒?」
雙掌互扣拉展著筋骨,年少臉龐上盡是與周遭沉悶死氣毫不相稱的朝氣活力,杏般微挑的大眼更是帶著磨刀霍霍的興味
。
今天如果換了其他人,也許真是坐困愁城只能乖乖等死,可惜偏偏撞上的是他雷羿,就算是銅牆鐵壁他都能打出個洞來
,何況只不過是石牆土堆。
極樂谷那票大概跟家裡頭的古老大一樣,七月半拜得心不誠意不正,天神地鬼都不怎麼保佑呢。
茫然不解地微皺起眉,意識已有些渾噩不清的曲逸暘努力集中神智思索著。
他好像忘了什麼,很重要的……
「可憐的小暘暘,還真被人打到昏頭了。」含著「萬分同情」的眼神,雷羿故意朝人壞壞地一揚紅唇,帶著幾分懷念和
幾許歉疚地伸手拂開曲逸暘額前的散發:「不是隻有你喊我『雷』嘛,忘了這個『雷』字怎麼來的?」
雷羿,並不是父母給起的名字,羿字不是雷姓也不是。
當初對徐晨曦說他是沒人要的野孩子並不假,自有記憶起,他就在街頭跟著乞丐們混日子,父不知母不詳,而街頭乞兒
大都只有小狗子、土豆兒這些村野喚詞。名字,是樣奢侈且無用的東西。
當古閺澐帶他回青浥門後,仍舊沒替他取名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