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雨已經停了,微微露出一點青白的曙色,三個人,竟是一夜未眠。
“那馬車呢?你可處理好了?可不能留一點痕跡在韃子手上。”傅山問道。
傅眉點點頭:“那些韃子並沒有追來,我一口氣跑出十幾裡,把馬車拆散了沉在河裡,馬也殺了,馬臀上的烙印用火燒了個乾淨,斬做幾塊,也丟入了河中,沒留下任何線索。”
“嗯……”傅山點點頭,“此際正是非常時期,成敗在此一舉,斷不能有一星半點差錯。罰你禁足三月,不許出家門一步!”
“是……”傅眉垂著頭,低低應了一聲,隨後拾起地上的藤條,雙手託著,挺直了身子,朗聲說道:“傅眉有錯,請爹爹責罰。”
傅山接過藤條,沉吟片刻,抬起手,猛力揮了下去。
藤條帶著嗚嗚的風聲,重重的砸在傅眉背上,褚仁只覺得傅眉整個身體都猛然向下一沉,但他只輕輕“嗯”了一聲,並沒有呼痛j□j。
第二下,接踵而至。
褚仁心中一痛,便叫了出來:“爹爹!不要打了,是我讓她帶那個姑娘走的,都是我的錯!”
傅山卻好像沒聽見似的,繼續一下一下地揮著藤條。
褚仁心中一急,忙撐起身子,想要下地阻止,沒想到一陣暈眩,手足無力,竟跌下春凳來,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又一次,遊弋在一團渾渾茫茫的黑色裡,從黑暗中來,莫非也要從黑暗中去?人生如羈旅,清初的這一段旅程,就這樣結束了嗎?一切才剛剛開始,還沒看到結局……褚仁心中有些悵然,不甘心就這樣離去,想要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身邊並沒有什麼可抓住的,一切如流年逝水,豈是十指所能挽留得住的?
“仁兒!你醒了?”朦朦朧朧中,一聲呼喚,將褚仁從深遠的黑色迷夢中拉回到這個喧囂塵世。是傅眉的聲音!褚仁心中一安。
眼前,還是一團黑,但又些微有些光,像是黑夜將盡時,那微弱而空茫的曙色,不真切的在天邊凝結著,莫非,又到了黑夜,自己已經昏睡了一整天?
“現在,是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