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停了片刻,又苦笑道,“可惜爹爹已經打不動了……”
褚仁雙膝跪了下來,輕聲說道:“爹爹……時代在變,今天的我們,想象不到未來十年百年的樣子,我們不能用現在的判斷去限制住後人,就是朝宣公那‘子孫再敢與王府結親者,以不孝論’的祖訓,後世還不是違反了?爹爹的同輩中,依然有王府之婿,就連眉哥哥其實也算吧?朱氏畢竟也是大明的宗室女。便是爹爹認了我做兒子,難道不算與王府接親麼?”
傅山啞然,疲倦地揮了揮手:“隨你吧,爹爹走了,他們兩個就託付給你了,你想怎樣便怎樣,只不要汙了爹爹的名聲便罷。”
“爹爹,這一點您儘管放心!”褚仁點頭稱是。
“還有一件事,你必須依我,否則爹爹死不瞑目!”傅山突然提高了聲音。
褚仁一驚,抬頭睜大了眼睛看著傅山。
“爹爹死後,必須朱衣黃冠,道裝入殮。”傅山一字一頓。
“這……這是為什麼?不是有‘生從死不從’一說麼,壽衣是可以著漢服的啊!”褚仁不解。
“爹爹不願意和他們同列!那些人,剃髮易服做了奴才,身死之後,便穿上漢服去地下糊弄祖宗麼?那根辮子,怎麼配和漢服放在一起!”傅山伸手撫摸著自己頭上雪白的髮髻,“爹爹就要這樣,生死如一,此心此志,永世不會變改!”
四個月後,傅山也去了。他朱衣黃冠葬在陽曲,上千人參加了他的葬禮。
褚仁將藥店盤給了遠親,又開了一家小小的文玩店。
蓮蘇、蓮寶兄弟一直成長在祖、父的羽翼下,未必有能力去經營那麼大的藥店,勉強支撐,反而會墮了傅山的聲名。而文玩這種生意,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邊讀書,邊看店,兩個人完全支應得下來。若日後經濟拮据,需要變賣家中書畫舊藏,有個店面也方便些。
褚仁之所以為這兄弟倆想得這麼長遠,是因為自傅山去後,他的心疾驟然便加重了,常常在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