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懷中,揮揮手讓下他去了。
褚仁聽那人說話是晉省口音,有些奇怪:“這人是山西人嗎?”
紀映鍾一笑:“非但這個人,這裡兩千多個莊戶,都是大明初年從山西遷來的,路旁那些槐樹,也是他們從家鄉帶來插枝成活的。就是這鄉音,三百年來,也未曾變改。”
龔鼎孳感慨道:“由明至清,朝廷上唯一不變的衙門,只怕便是這蕃育署了。地還是大明的那塊地,人還是大明的那批人,就連這官文制式,交割流程也一字未改,只是這雞鴨鵝的數量,卻比大明鼎盛時少了很多……把我放在這裡,倒正合了我的意思。閉上眼,不去想頭上那根辮子,便可以自己騙自己,假裝當得還是大明的官兒,未曾失路,也未曾失節……”
注!
1
採育鎮:屬於大興區,位於北京東南部。在遼開泰元年稱為“採魏院”,明洪武元年稱為“藩育署”。明初時曾從山西,山東等地大量移民來此,主要是山西移民。“山西多少縣,大興多少營。”的說法所指即為此事。這種移民以“營”作為編制,有七十二連營之稱,不繳納賦稅,而是以定期向內府提供農副產品作為賦稅,相當於皇室的農副產品特供基地,在明代,佔據了內府供給的大部分比例,在清代重要度下降,而成為皇室“農家樂”的旅遊景點。當地至今流傳有“折槐枝”的說法,移民們從家鄉帶來槐枝,扦插成活,以寄託思鄉之情。
2
上林苑、蕃育署:明永樂五年始置,設良牧、蕃育、嘉蔬、林衡、川衡、冰鑑及典察左右前後十署,洪熙元年,併為蕃育、嘉蔬二署。宣德十年,定為良牧、蕃育、林衡、嘉蔬四署。良牧署牧養牛羊豬,蕃育署飼育鵝鴨雞,林衡署種植果樹花木,嘉蔬署蒔藝瓜菜。
3
傅眉拜會龔、紀二人發生在康熙三年,書《鸚鵡賦》震驚四座是史實。應情節需要調整時間。
4
顧橫波死於康熙三年,因情節需要不得不讓她提前去世了。(這個時間點很有意思,顧死後,紀和龔開始同居,傅眉才去拜會二人,從這個時間點前後傅山的詩詞判斷,這次拜會似乎並不單純。傅山陳述這次傅眉赴京,有“父子俄然別,君臣恐難忘”。“生死旦暮爾,男兒無故鄉”。的詩句,似乎涉及到傅眉和傅仁赴京參與重大反清活動,幾個事件聯絡起來,龔倒像是臥底了……)
5
青主、函可、古古、仲調、闢疆:青主是傅山的字,函可是明末清初著名僧人,古古是閻爾梅的號,閻與傅山也多有交往,仲調是陶汝鼎的字,這四個人都曾涉入反清復明的重案,相傳都是龔鼎孳為他們開脫的,不過有些事件發生在這個時間點之後。闢疆是冒襄,有記載在順治十三、十四年,紀和冒在江南依然有一起從事反清活動的跡象。
6
花迷故國愁難到,日落河梁怨自知:見龔鼎孳詩《如農將返真州以詩見貽和答》。
作者有話要說: 至此,這一對的故事講完了,龔鼎孳和他的詩社小夥伴們的搞基故事,其實是值得單獨拿出來寫本書的
☆、河山文物卷胡笳
告別了龔鼎孳和紀映鍾,褚仁看著西北方向,有些悵然。
傅眉知道,那是北京城的方向。
“要不要……進城去看看?”傅眉問。
“看又怎樣?阿瑪被幽禁了,什麼也看不到……”
“或許……如果看守不嚴的話,我可以翻牆進去,跟他們見上一面。但若帶上你,恐怕我功力還不夠……”傅眉猶豫地說道。
褚仁低著頭,遲疑了半晌,方才開口:“可是,我答應過阿瑪,三十五年之內都不回京城的,我怕進城去被人認出來,會對阿瑪不利……其實,不瞞你說,這些年來,我還從未有過一件事違拗過阿瑪的意思,除了跟你有關的事兒……我從一開始就在欺騙他,對他演戲,若還不能順著他點兒,那我這心裡,就實在是太過意不去了,所以……”褚仁一邊說,一邊用鞋尖一下一下踢著腳下的新草,直把那株小草的根都踢了出來。
傅眉看出了褚仁心中的糾結,說道:“那我們就去城門口看一眼,也許能打聽到什麼訊息呢!好不好?”
褚仁點點頭。
崇文門外,圓覺寺。
褚仁的視線,一下子就被寺門口的一個小販吸引住了。
“賣佛像啦!大師開過光的,橄欖核兒雕刻的佛像!如金似玉,越戴越潤,護身保平安嘍!”那小販長聲吆喝道。
褚仁忙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