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華典麗的衣料,只能勾起他盤算拍賣估價的興趣而已。飲食乏善可陳,單調的大魚大肉,烹調方式原始粗放,只吃了幾天,便開始膩了。日常住用倒是和想象中差不多,但是卻沒有《紅樓夢》中那些嬌俏可愛,水一樣骨肉的丫鬟們,婢僕們大多唯唯諾諾,雖不說面目可憎,但畢竟言語無味,讓人提不起興趣來。總之,褚仁心心念念做風流小王爺的美夢瞬間碎成了渣渣,不免看什麼都不滿起來。
想著在現代擰開水龍頭就有熱水的方便生活,在四百年前的王府,則要等待半晌:現燒、現提、現兌,雖說伺候的人很多,但依然有著隔靴搔癢的不滿足,似乎人生就在這種漫長等待中慢慢蹉跎,還沒等好好享受,便已經老了。
或許……只是因為生活中沒了傅眉,便覺得無趣,像是最美好的這一段少年時光被辜負了似的……
褚仁正在託著腮,咬著筆桿胡思亂想,冷不防,一根藤條帶著風聲劈了下來,啪的一聲,打在桌案上。
褚仁一個激靈,反射似的坐直身子,抄起案上的《清文啟蒙》,做出閱讀的姿勢。隨即又眨眨眼睛,這次才是真的如夢方醒,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古爾察。
古爾察一臉怒容,注視著褚仁。
“你……剛才說什麼來的?我……沒聽清,你……能再說一遍嗎?”褚仁嬉皮笑臉,故作無辜。
古爾察抿著嘴沒說話,只是又甩了一下那藤條。
藤條帶著呼呼的風聲劈下來,讓褚仁身子一顫:“你、你不能動我……你把那東西拿遠點兒……”說完,也學著之前古爾察的樣子,手指曲張如碗,用力晃動幾下停住,做出一個“豆腐腦碎了”的大驚失色的誇張表情來,然後偷眼去看古爾察的臉色。
古爾察雖然依舊板著臉,但眼角已經微微有了些笑意。
褚仁立即討好地一笑:“是不是該去騎馬射箭了?”
“還不到時辰。”
“哦……”褚仁裝作低眉順眼的樣子,垂下頭又假裝去看那本書。
褚仁真覺得對於滿文,自己實在是缺少點天賦,每到此時,總是昏昏欲睡,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也許……只是因為內心抗拒著,不想學它,似乎學會了它,便負了漢人似的。
“等我稟過王爺,須得給你找幾個哈哈珠子做伴讀了。”
“要他們做什麼?”
“我打不得你,難道還打不得他們?”
“別!”褚仁大急,“我好好學就是,你別欺負別人……我可看不得別人為我受苦。我好靜,別弄一堆人來招我煩,人一多我就頭疼。”
古爾察一聲苦笑,繼續講解著滿文清字。
褚仁強打精神,愁眉苦臉地聽著。
“閉上眼睛,跟著蹄聲的韻律,人馬一體。”
“背挺直,肩臂放鬆,抓穩韁繩。”
“屁股不要亂動,壓在馬背上,隨著馬起伏。”
或許因為身上到底還是流著旗人的血,褚仁對於騎馬,卻幾乎是一點就透,只略略被提點了幾句,便能自如的駕馭著馬匹,和古爾察一起,並轡在場中緩步行進了。褚仁身下的這匹馬,方當幼齡,黑身白蹄,烏雲踏雪,是古爾察那匹黑馬的兒子,幾乎不用費心駕馭,便能自覺的跟在父親後面行走。
“阿瑪可真是摳門兒,請不起西席麼?文也要你來教,武也要你來教。”
“我教不得你嗎?”古爾察斜藐了褚仁一眼。
“騎射你是教得很好啦,不過滿文麼……呵呵……”褚仁狡黠一笑。
“你小時候,滿文也是我教的,一筆清篆寫得比我還好。”
“哦?真的嗎?那我大抵真的是腦子跌壞了,現在是死活也學不會了……”說到這裡,褚仁想著,要不然就混賴說一學滿文就頭疼,乾脆躲過去不學算了,反正也不會在這個王府裡待一輩子,不會滿文也沒啥大不了的。可轉念又一想,如果不會滿文,這宅子裡別人說什麼自己都聽不懂,當面說自己壞話都不知道,那也真夠鬱悶的,看來……還是得要硬著頭皮學下去。
“你要拿出學騎射的認真勁兒,學什麼學不會呢。”古爾察感嘆。
“你的滿文又是跟誰學的?”褚仁問。
“跟王爺的先生學的,我是王爺的伴讀。”
“就是你之前說的什麼哈哈珠子麼?”褚仁突然有了興趣。
古爾察點點頭。
“那阿瑪犯了錯,是你替他捱打麼?”褚仁戲謔一笑。
古爾察卻不以為杵,輕嘆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