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為灰燼。
項古看見主子的動作,知道琴兒的事自己插不上手,但長佩與溫和的聯絡一直由他負責,擔心道:“溫和那裡出事了?”
顏似玉左手是邊關的戰報,右手是本朝南邊一線的地圖,正互相比對著,隨手從地圖下又抽出一份密報扔給項古道:“他騙了人家姑娘,說不定還要滅人家滿門呢。”
殺人,才能滅口。
項古忙把密報開啟看了,臉色越來越陰沉,咬牙道:“太不像話了!婚姻大事,豈可當做兒戲?紀姑娘真心待他,他縱然對她毫無心思也不該這般,這般……圖謀不軌。”
顏似玉抬眼打量他,譏笑道:“溫家人中,除了溫良之外還有誰是好的?”
當年他自認待溫文不薄,到頭來竟屢屢被背叛。
項古神情古怪,盯著那密報好一會兒才深深嘆一口氣,搖頭道:“各有各的緣法。”
顏似玉道:“西麓已經揮兵北上,本朝半月之內丟了三座城池,看這樣子還要繼續丟下去。皇上那裡可有什麼說法?”
“本朝只有江北軍和淮南軍兩支軍隊能用,”項古皺著眉頭道,“江北軍要防著北方異族,皇上的意思是請殿下派江淮軍和部分淮南軍頂上。”
顏似玉輕笑一聲,道:“皇上這時候還不忘探本宮手裡的兵力啊。”
項古沉聲道:“西麓來勢洶洶,而本朝自先皇登基後屢次裁軍,就算壓上江北軍和淮南軍也未必能頂住。殿下還是要勸勸陛下,這江山畢竟是顏家的。”
“西麓號稱五十萬大軍,怕是把馬都當人算了。”顏似玉不以為意道,“而且西麓內戰不斷,古特大汗遇刺後身體遠不如前,只要戰爭拖下去,古特很快就會鎮不住那些被本朝金銀美人迷住了眼的部族首領,贏的一定是我們。”
“殿下,戰爭拖下去,受苦的還是百姓啊!”項古跪在地上,深深磕下頭道。
顏似玉看都沒看他,沉默片刻,突然抿唇笑道:“昨晚還在本宮床榻上扭得歡實,一穿上衣服倒要當直臣了?”
項古俊臉漲得通紅,不理主子的胡言,硬邦邦道:“若百姓不能安樂,即使殿下最後得到您想要的,滿目瘡痍的天下,還有什麼意義?”
顏似玉若有所感地放下筆,一步一步走到項古面前蹲下來,幽深的眸子看不出情緒:“你變了,變了很多。”
項古偏開頭避開他往自己臉頰上撫摸的手,道:“書房之內,殿下還請自重。”
“對不自重的人,何必自重呢?還記得嗎,你怎麼在花園裡對本宮張開大腿,手指怎麼剝掉本宮的衣裙,你的手指又怎麼為自己準備……”顏似玉離他越來越近,嘴唇緊緊貼著他的耳朵,臉上帶著充滿惡意的笑。
項古臉色已經由紅變青。
顏似玉知道自己這樣不對。項古是位能臣,若非居心叵測,他比董彥好用很多。他應該穩住他,讓他心甘情願為自己賣命。可是他討厭他的臉皮、他說話的語氣、他偶爾顯露的風骨,唯一喜歡的,大概是他在床榻間的知情識趣。
他會讓溫良延緩出兵,但絕不會如項古想的那樣慢。他還要民心,要民心就不能讓人看出故意延緩的痕跡,而要和顏燁搶民心,淮南軍出兵就不能比江北軍慢、戰績不能比江北軍差。
哪怕淮南軍早已經不在他手中,頭上卻一直頂著長佩宮的牌子。
他故意誤導項古,激怒他,然後折磨他。
“相關事宜本宮已經交給董彥去辦了,你只要糊弄住皇上,隨時將他的動靜告訴本宮就夠了。”
項古被顏似玉抱在懷裡,卻渾身發冷,就像被一條巨蟒纏住,喘息不得。
“殿下能否明明白白告訴屬下,屬下做錯了什麼?”
他希望是自己的猜測錯了,可是這段時間以來殿下幾乎是明明白白在針對自己。
顏似玉眯起那雙狹長的眼睛,眼角斜向上挑著,勾起的唇角流露出幾分得意,啞聲道:“你做錯了很多,多得讓本宮有點喜歡你。每天處理那麼多公務不累嗎?”
言下之意,是要收他的權!
項古惶恐了。他不是一個貪權的人,可是他現在非常惶恐,他不得不去想主子收他權的原因和後果,而無論是哪一個,他都承受不起。
“殿下……”他的聲音發顫,琢磨不出殿下到底查出了多少,或者乾脆就是在詐他。
顏似玉非常喜歡他戰戰兢兢的樣子,所以他鬆開了他,昂首挺胸坐回座位上,目光再次落到站報上:“你回去吧,把董彥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