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乎禮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
不過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幽明鑑在他外露的下巴上輕佻的親了一口,道:“復白深得吾心,我有些話,想單獨說與他聽,三位…嗯~~~~”
尾音上揚的極有深意,深藏□與猥瑣,送客之意也是溢於言表,顧惲暗自嘆了口氣,倒也沒說什麼,沈復白自來就是這麼過活,自己無端多嘴,反而折辱了他。思畢,在幽明鑑的侍衛上前送客的手勢中,和另外二人一同往外走。
誰知走到門口,身後又傳來幽明鑑的聲音,無比正直:“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阿群,去,給三位仁兄各自尋個合意的美人。”
顧惲正要拒絕,就聽跟出門外的何侍衛哐噹一聲摔上門,擲地有聲道:“是!”
顧惲本來以為幽明鑑就是隨口說說,而他也就隨便聽了聽,誰知道衷心的侍衛是上下通長的一根筋,指東不往西,執行命令毫不懈怠。
等到他和一個長相清秀的陰柔小倌,被毫無商量的餘地強行塞入一間掛滿紗帳意境飄渺的廂房時,顧惲這才深切的意識到,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這句話所蘊含的分量和悲痛,何群這個莽夫,根本就不聽他們說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對他壓根沒用,他的耳朵,像是天生只為幽明鑑所長。
所幸他不是一個人,另外二位,境遇相同甚至更糟,他被一股力道自背後偷襲的時候,看見杜煦狗□似的跌進了左手邊的客房,而趙全嚷嚷著要衝進來,被何群一把擰住了後頸子,像只小雞仔似的腳底離地晃盪著。
趙全雖然武功不賴,可碰上大內高手,他實在沒招,只能一邊滿嘴噴糞的抹黑何群是頭豬,一邊暗自祈禱,顧玖那個擅長趴屋頂的傢伙,耳朵放尖放銳一點,免得顧大人被人佔了便宜,回去了王爺會扒掉他一層皮。
被何群一眼相中,自我認為這是顧大人會喜歡的型別的小倌,是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看著柔弱斯文,藝名喚作東陽。庚樓月裡的小倌妓子,都是極其會看人臉色的,掃一眼,就知道客人是奔著床上那點妙事,還是單純為散心撒錢而來。
東陽抬眼見著這氣質清冽的男子,就知這人沒那意思,曉得自己接下來該怎麼做,才是最恰當的。進了屋,他踱步走到桌邊上,伸手到了一碗茶,柔聲笑道:“客官,過來坐吧。”
顧惲打量一眼這個細聲細氣的少年,看著年紀輕輕,卻因為身處此地,待人接物的姿態十分老練,他對著這人點頭,走過去坐下了,接過他遞過來的一杯茶,笑道:“你也坐下吧。”
東陽依言坐下,顧惲只是靜靜的品茶,並不說話,還順手給他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在,之後端著茶盞好半天不動,竟然是發起呆來。
東陽還是個剛入行沒多久的半大孩子,見識少了,自然就沉不住氣,覺得屋子裡安靜的過頭了,不免有些惴惴,生怕顧惲是含怒不發。過了會兒,他終於坐不住,扭捏半晌,便道:“公子想聽什麼曲兒?或則,公子上軟榻上躺著,我給公子捏捏肩吧?”
顧惲正神遊九天,思緒剛好飄到昨天深夜自家門口,趙子衿語氣輕輕的說“我愛你”,腦海裡正是一團亂麻。東陽猛然一開口,他就被嚇一跳,撐住下巴的手臂一錯,腦殼差點從胳膊上滾下來,他回過神,笑著輕輕搖了下頭,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自個坐會兒。”
東陽輕軟的嗯了一聲,坐在顧惲對面閒來無事,杯子裡的水被一小口一小口的抿個見底,只能學著顧惲撐住下巴,盯著他出神。
東陽想著,對面的客官生的不算頂頂精緻,可五官組合出那麼一張臉,清俊斯文,透著幾分並不內斂的深刻,讓人看著就舒心順眼,好看的眉骨下那雙眼,點了墨色似的濃重,眼角的線條舒展微微上揚,是很好看的一雙眼。
而這人給自己的感覺,也很溫和有禮,就是這人像遇上什麼煩心事兒了,眉頭深鎖,一會兒鬆開,接著又擰的更緊。他閒的發慌,只能百無聊賴的猜想著,這位客官,是遇到什麼煩惱了呢?
“公子,你,有什麼煩心事麼?”
想著,竟是不自覺脫口而出,等對面的顧惲抬頭看他,東陽這才察覺自己多了嘴,一張俏臉瞬間就漲紅了,騰的一下彈起來,不住道歉:“公子,對不起對不起……怪我不該多嘴,不該瞎問,你別生氣……”
他是真急壞了,甚至還作勢拿巴掌去扇自己的臉,一張臉上驚懼非常,好像自己幹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誤,等著他的會是慘絕人寰的打擊和刑罰。
顧惲一把隔開他揮到半空的胳膊,無奈道:“你幹什麼,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