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仇敵,或許能救我的命——後來因為一些變故而耽誤了,正好前輩上門找茬,我也沒時間去嶺南探察,就屬下帶著畫像,去了一趟晉中的薊北樓,也曉有收穫……”
薊北樓三字一出,百毒老叟終於變了臉色,薊北樓是江湖中所有訊息的聚集地,幾乎可以說是達到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詭異地步。趙子衿竟然派人去薊北樓查他底細,百毒老叟身上沁出一層虛汗,卻強作鎮定冷笑道:“你以為我就這麼好騙麼?而且就算你知道了那又如何?”
趙子衿道:“我知道了當然不如何,可若是嶺南的著閒首領邱璧……”
百毒老叟突然怒喝一聲閉嘴,身形暴起朝趙子衿疾掠而去,趙子衿暗笑一聲阿惲果然猜的不錯,其實根本不關薊北樓什麼事兒,那都是顧惲不知從哪裡拐來的小道訊息裡推測出來的。
趙子衿一拍馬鞍從馬上飄起,迎著化成一道虛影的百毒老叟躍去。兩道黑影瞬間交接而後彈開,各自後飄著一蹬樹幹,再次在空中相遇,眨眼間就交手不下二十招,掌風陣陣踢腿抬膝,招招都是凌厲的殺式,意圖將對方斃於掌下。
原來,百毒老叟之所以再也沉不住氣,就是因為趙子衿說出了那個邱字,這就相當於間接的識破了他的身份,若是放他活著,散佈出他的身份,邱璧山必然窮極天涯海角,會將自己碎屍萬段。
他本是嶺南著閒首領家的二公子,因痴迷煉蠱受人煽動,溜進禁地偷蠱,恰逢父母正在換蠱,被他這麼一打斷,登時就蠱蟲反噬雙雙而亡,他那時鬼迷心竅,又受了驚嚇,偷了金蠶蠱就逃出了著閒,鎮族之寶無端失竊,許多被金蠶蠱壓制的蠱蟲紛紛作亂,著閒因此差點遭逢滅頂之災。他大哥邱璧山後來查出是他在作祟,便發了通殺令,他在江湖無處容身,才詐死披上黑布,變成了百毒老叟。
樹下也亂成了一鍋粥,百毒老叟被趙子衿牽制的瞬間,王府的影衛突然從樹林裡竄了出來,人數不多,卻是由四面八方包抄過來,和幽國的禁衛戰成一團。
趙子衿被金蠶蠱吸去半成功力,可百毒老叟依舊打不過他,因為趙子衿如今百毒不侵,他的蠱蟲對他完全失效,他又斷了一隻手,戰況迅速急轉直下。他在空中一個鶻子翻身,避過趙子衿摘葉飛花灌注內力的柳樹葉片,腳尖在樹幹上急蹬兩下,飛快的瞟了一眼樹下也呈現出敗勢的幽國禁兵,他罵了句飯桶,不進反退,身形在樹影間穿梭,幾個起落很快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句十分俗套的狠話:趙子衿,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王府的影衛很快將敵手收拾掉,影衛掀開馬車簾子,老王爺擔驚受怕的臉立刻露了出來,大夥長吁一口氣,進去給老王爺鬆了綁。趙子衿鑽進馬車,立刻捱了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說他不該涉險,趙子衿笑的靦腆,任老爺子暴跳如雷,等他熄了火,難得溫情的拉著他爹的手,說了句他最不擅長說的掏心話,他說:爹,對不起,這世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是阿惲,其次才是你,可就算是其次,也要重過我的命。
趙引怔然半晌,將他兒子滿頭異常的白髮揉亂。父子二人回到懷南王府,趙子衿心裡梗著個疑問,就算這次是出其不意,百毒老叟退讓的也實在太過容易,其中必有蹊蹺,他想了兩日仍舊不思其解,不過到了第三日清早,他就知道了。
老王爺再次失蹤了,他的臥房裡留了一封信,信上的字跡歪斜扭曲,可筆鋒和走向,就是出自老王爺之手,上頭寫著讓趙子衿九月十五那天,到洛城外的崔嵬谷,一決生死,落款之人除了百毒老叟,後頭還沾了一個名字,幽明鑑——
趙子衿將信紙捏成一團碎末,這才想通百毒老叟的最終目的,他根本不是想引自己去襄水城,他就是想將他往戰場上引,除了百毒老叟,想讓自己死的還有幽明鑑。襄水不過是個緩兵之計,他那次突襲,不過是將這場對陣,提前了一個月而已。
他爹趙引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 被百毒老叟下了“迷蟲”。迷蟲雌雄一雙,類似於苗疆的情蠱,由雌蟲控制雄蟲,分別種入施術者和被控方,這種蠱蟲會讓種入雄蟲之人喪失本性,聽從施術者的命令,距離幾里之外都可以控制自如,十分了得,也很罕見,不過他連金蠶蠱都弄得到,一對迷蟲又算什麼。
趙子衿想起紙上那一頁歪扭的字跡,心想蠱蟲尚未完全適應,他爹趙引定然是在半清醒的情況下,用盡意志牴觸著寫出這封信的,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那時,他是什麼心情。
信紙後半段威脅他並沒看完,他甚至不需要看,就知道就算那裡是龍潭虎穴,自己也得去,不然按照百毒老叟的性子,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