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盡毀晚節不保那都是身外事,他不能讓趙引,屈辱的死在戰場上。
趙子衿連夜收拾了行裝,駕馬朝西南奔去,此去兇險不明,他只來得及在王府留下一封書信,等顧惲回京的時候上門來取。彼時,北上的小道上,顧惲正冒著風雨朝京城趕回。
君朝西南我朝北,漫路策馬北道馳。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倉皇的將劇情接到了戰場,沒錯,很早很早之前,戰場就在這裡噗噗噗
☆、第九十三章 祭祀祈福
雲鑼城內張燈結綵,一來是重陽將近,二來是藥方差不多已經研製出來了,旁人還未見痊癒的跡象,可顧大人身邊那個十來歲的孩子,卻是已經精神十足,雖然僅此一例,可也叫人士氣大增。
容梓是瘟疫裡挺過來的第一人,大病初癒臉上卻沒什麼劫後餘生的喜色,這小個子整天不言不語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什麼。對於他的深沉,韓牧之是一半知道,一半不知道。
沿河的情況慢慢回蘇,渠道也已經完工,只待月中霜降後,河水降落至最低點,便可炸通洩洪,水患至此就快告一段落,剩下的就只能交給時間,讓百姓們重新整頓起莊家和房屋,讓瀝溼的荒野重新長出綠樹個莊稼。
初五那晚電閃雷鳴,弄得人心惶惶,到了最後卻是乾打雷不下雨,天邊的閃電亮了半宿。顧惲怎麼也睡不著,不知為何有些心慌,總是忍不住去想趙子衿,就算拖出枕頭下他上月末寫給他的平安書信,也壓不下那股子不安。
他索性起身披了件長衫,開了窗子倚在一邊,心裡合計著就這幾日,他就回平沙,站了沒多久,就見趙子衿帶回來的兩小子從廊下溜出去,在院中蹲下,背對著自己不知道在捯飭什麼,神神叨叨的。
兩人搗弄一番,其中一個站起來,個子瘦條高些,是韓牧之,容梓則跪在地上,朝四面八方磕了個頭,然後對著正北方,低低的念著什麼,兩手飛快的動作,看不清手勢。緊接著韓牧之掏出火摺子,吹亮點了一支蠟燭,蹲下立在容梓面前,容梓拿著一疊紙樣的東西點燃而後撒開,跪在原地姿態奇怪的三跪九叩,每叩一次,他就豎起手掌對拍兩聲。
顧惲不知道這裡哪裡的風俗,可他大概能看出來,容梓是在做法事,至於是替人求平安,還是渡鬼早安息,都是好意祝福。
顧惲本來準備回踏上去睡,轉身的瞬間卻看見滿地餘熱未盡的散碎符紙,竟然全部飄起來朝空中聚攏,金紅色的火光摻雜著深灰,慢慢排列成三個銘文字,那複雜的筆畫他就算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紀,也能一眼認出來認識,灰燼寫出的字,是趙子衿。
顧惲腳步登時釘在了原地,看見字的瞬間,他心裡的不安擴散,隱隱結成一道不祥的網。
跪著的容梓突然摸出一把刀割破了手腕,將嘴唇壓在傷口上吮吸,韓牧之站在他旁邊,膝蓋彎了彎,像是要去攔他,手都伸出去了,卻什麼都沒做。
容梓恍若不覺,他吸了自己一口血,兩手扣起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鼓起腮幫子對著空中懸浮的字噴去,幾乎完全變成灰色的字型接觸血沫,瞬間亮起烈日一樣的亮光,然後爆裂破碎成千萬碎片,朝四面八方飄去。
這是祈福的祭禮,顧惲在書裡見過類似的描述,只是那處記載由人轉述,如何祭祀並不明確,只是這種金光,卻繪聲繪色的記錄過,像是金色的微小螢火,飄散中遁去行蹤。
顧惲震驚之下來不及感激,腦子裡沒有容梓為何會這個,也沒有容梓為何要替趙子衿祈福,他滿腦子都只剩一個念頭:趙子衿怎麼了——
做完這一切,容梓像是筋疲力盡一般跪也跪不住,身子一軟就朝左邊歪倒,韓牧之連忙丟了拉住接住他,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可顧惲聽到了,因為他直接從窗戶裡爬了出來,就快走到二人身邊,一向警覺的韓牧之因為擔心過頭而沒聽見這動靜。
韓牧之將容梓靠在自己懷裡,伸手去捏他動脈,一邊給他纏傷口,一邊壓著嗓子低叱:“傻啊你,不就是一口血麼,犯得著割這麼深麼。”
容梓聽上去很虛弱:“不懂就別瞎說,這樣只會顯得你愚昧無知,去,給我弄點紅棗銀耳湯什麼補補血。”
韓牧之無奈的妥協:“是是是,我愚昧無知,你經天緯地,待會就去弄。忍得住麼,來,我抱你回去。”
容梓氣息微弱的開始吹牛:“少!見!多!怪!想當年,爺好歹也是血流如注淡定自如的漢子啊。”
韓牧之將他抱起,諷刺他:“我怎麼記得,那時你嬌氣的要命,颳起一點薄白皮兒,就哭爹喊娘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