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淨雙手,時不時給他擦去額頭的汗,愣是沒敢告訴他,自己其實已經燒過了。
顧惲知道自己在胡亂發脾氣,他傷成這樣,也沒辦法出去弄藥,可心裡就是煩得很,想訓他兩句,罵完了又覺得自己腦殼被門夾,只能憋著生悶氣,道:“你這幾日,可曾吃過東西?靠什麼度日的。”
靠內力度日,可他不敢這麼說,目光一轉看到洞口的藤蔓,開始胡編亂造,“吃過了,洞口的藤蘿叫槐葵,正好結了果。”
洞口的藤蘿是槐葵沒錯,可他來之前,就被山裡的松鼠或是其他動物給啃食乾淨了,別說果子,就是果皮也沒剩下一張,顧惲也不知信了幾分,嗯了一聲剝掉他那身發餿的衣裳,開始給他擦身。
等顧惲從頭到腳將趙子衿涮了一遍後,就發現他的衣服實在是髒的沒法穿了,他一揚手,爛衫飛到洞邊上,徹底成了一團麻布,趙子衿赤身裸體的也不覺得難為情,就是微微覺得有些冷,才將三肢縮起來,左腿筆直的伸開,下巴擱在右膝蓋上,盯著顧惲的背影發呆,只是這樣一來,這位爺的那處就愈發一覽無餘。
顧惲脫完外衫準備給趙子衿蓋上,待會生堆篝火,抱在一起,也就沒那麼冷了。誰知一轉身,就看到這麼一幕,他也不知該說是活色生香,還是不知羞恥,不過一想他冷,還伸手捂住那處,就覺得那場景十分爆笑。
他笑的別有用心,目光上山路下三路的橫掃打量,覺得除去傷勢和膚色稍微偏白,趙子衿的身條不算壯碩,卻十分流暢優美,他對此頗為滿意,搖頭晃腦的走過來,將外衣披在趙子衿身上,笑道:“我去尋些枯枝,再摘幾味藥草,很快就回來,等著我啊。”
趙子衿想了想,問道:“阿惲,老怪物和幽明鑑,沒派人來搜山吧?”
顧惲笑道:“別擔心,我都安排好了,這裡很安全,沒人會找過來,我去去就回。”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他還沒回來,趙子衿就有些急了,他正要坐起來出去尋,就聽一陣東西在地上拖行的聲響,腳步聲頻率均勻一致,間或有木材碰觸的聲響,是顧惲回來了。
洞口只容兩人並肩穿過,顧惲拖著一個藤蘿編成的筏子,根本進不來,他站在外頭將手裡的東西都丟進來,丟了老半天也沒進來,倒是趙子衿吃驚的看著他一件一件的往裡丟,收穫豐富讓他咂舌。
柴火、草藥、山雞、兔子、野果,胡麻、藤蘿……然後才是頭頂上一片白毛的顧某人。
四處都是戰利品,他沒眼沒鼻鑽進來,還一腳將一個紅裡透黃的野果踩得爆皮蹦漿,十分無情的一腳踢了出去。
趙子衿沒料到他這麼能幹,居然還能捉到活物,愣了一會才盯著他道:“阿惲,這兔子和雞,你是怎麼弄到的?”
顧惲蹲在地上像個賢妻良母似的滿地收拾,將野果攏做一堆,柴火碼在牆邊,胡麻團起來,儘管趙子衿並不明白,胡麻和藤蘿是幹什麼用的……他聽見問話頭也不抬,道:“撿現成的,這蠢東西們被凍死了,可憐的。”
趙子衿嘴角一抽,瞥了瞥腹部還在微微起伏的倆肥兔子,以及那隻被藤蘿的外皮捆住翅膀像是要提去覲見老岳丈的錦雞,非常不留情的戳穿了他:“阿惲,那還是活的,你是怎麼捉到的,這兔子雖然肥,可我不認為你跑得過它們。”
顧惲用雪擦乾淨一個果子,扭頭拋給他,朝他翻了個白眼:“我確實跑不過它們,於是我就在灌叢後面放了一塊木板,然後將左右兩邊的灌叢用雪藏起來,在後面作勢拼命的追,這兩兔子悶頭狂奔,砰砰兩聲就撞暈了。”
趙子衿咬了一口野果,餓久了不敢咽太快,細嚼了吞下,道:“顧大人妙計,在下佩服,那隻雞呢?”
“這個真的是現成的,山雞尾巴大,我在灌叢裡尋果子,一腳給它踩住了,它咯咯兩聲撲騰起來,倒將我嚇一跳,”他將小塊的柴火堆在洞中央,掏出隨身的火摺子點了火,摸走趙子衿的短刀開始造殺孽,嘴裡喃喃自語:我佛慈悲,為求生計,莫要怪罪——手起刀落,卻是意外的利落狠毒。
他將其中一隻兔子的毛皮十分小心的剝下來,鑽出洞外用雪搓淨了埋起來,這才進來接著忙活,兩手全是溫熱腥氣的血跡。
趙子衿則乘機問道:“阿惲,你說的安排好了,是指什麼?”
顧惲正在揪山雞的尾巴,表情有些猙獰,道:“時間還充裕,明天我再與你細說,今兒吃了東西,咱們都好好休息——對了,你還有刀嗎?”
“有。”
顧惲扔過去幾根樹枝,“削幾根木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