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有人,當時就隱藏在小竹林,暗中窺探自己的行蹤——
趙子衿陰森著眸子抬眼四顧一週影影綽綽的樹木灌叢,暗道,說不定,此處,也有監視的高手……阿惲必然是被劫走了,離去的方向,絕對和此處背道而馳,蹤跡不可能被完全抹掉,尋個擅長追蹤的高手去追就是,山賊的打扮,倒也是個線索。
杜煦看著冷笑著站起身的趙子衿,突然覺得這傻子不知是換了一身衣裳顏色,白衣飄飄的,看起來就多了幾分捉摸不透的危險。趙子衿根本沒看他,轉身就走,杜煦連忙叫道:“王爺,你去哪啊?”
趙子衿反手扔來一道白影,頭也不回的高聲道:“回去守陵。”
杜煦:……老顧都不見了,你還守得下去陵?再說,咱們離的這麼近,你有必要這麼大聲麼。
趙子衿提氣縱起,瞬間在夜色裡化為一道驚鴻般的幻影,消失不見了。
一個時辰後,平沙近郊白樺林。
濃蔭密佈的白樺林樹影深深,月光都照不進,樹下黑沉沉一片,尋常人須得提了燈籠,才能模糊的看見前路,一道黑影從道路另一邊的荒野裡竄出,飛快射進了白樺林。黑影一路彎腰疾行,走了半盞茶功夫,前方陡然亮起一絲火光,他加緊腳步,穿到了火光照亮的昏黃地界。
篝火堆旁坐了個黑衣男人,是幽明鑑的侍衛何群,他正拿著一根樹枝當撥火棍,將面前的火堆挑起一些,男人身後半丈處停了輛華貴的馬車,厚重的簾子裡瀉出亮光,想是裡頭坐了人。
影子般從樹林裡掠出來的同樣是個黑衣人,來人一氣呵成竄到火堆前跪下,兩手合抱垂頭稟報:“侯爺贖罪,懷南王…不見了。”
撥火的何群手一抖,火堆被攪和出飛揚的火星,很快燃盡了化成灰燼,洋洋灑灑在夜空裡飄。他自知失態似的丟了木棍,臉上吃驚的神色卻無法如手裡的棍子般說丟就丟,他掛著尚未褪盡的大驚神色,語氣上揚一字一頓道:“不、見、了?你什麼意思?”
來人囁嚅道:“稟頭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屬下按照吩咐,不敢跟的太近,從懷南王出現在小竹林開始,就保持著十丈以外的距離跟著他,他取道向南,找到了我們扔在哪裡的兩人,昏迷的一人醒來,過了一會,他起身走了,屬下聽見醒來那人問他去作甚,他說‘回去守陵’,然後…身形一閃,就不見了。”
何群抬眼去看馬車,馬車裡毫無動靜,他頓了頓,面色古怪的罵道:“飯桶,廢物。”
來人噗通一聲跪下,惶恐道:“屬下知錯,侯爺饒命。”
馬車裡懶洋洋傳出一道聲音:“你沒錯,跟不住懷南王,理所當然,起來吧,抄道去皇陵入口藏著,看趙子衿是不是回去守陵了。”
來人磕了個頭謝恩,起身轉向,幾個起落,便不見了。
何群站起來,拍拍手又拍拍屁股,走到馬車便跳上車轅,隔著簾子滿頭霧水的求他家侯爺再次賜教,只見他狗腿兮兮的嘿了兩聲,殷勤討好道:“英明神武的明青候爺,小的有一…事不明。”
其實這個“一”不太準確,他是沒一件明瞭。
幽明鑑斜倚在馬車內厚厚的鬆軟褥子上,就著油燈翻著一本四國兵書,聞言哼了一聲,笑道:“幸好我對你不抱期望,有屁,那就放。”
何群將臉貼在簾子上,在內壁印出一張面具似的凹凸狀,他道:“打扮成山賊屬下明白,掩人耳目麼,可為什麼要將顧大人丟在賊窩門口?為什麼故意在地上留下那麼多腳印,四面八方的山林都踩一遭?”
挑燈夜讀就是這點不好,燭火跳動搖曳,紙上的字跡都跟著晃悠似的,叫人看得眼花頭也暈,幽明鑑扔開書本,開始給他的侍衛指點迷津:“何群哪,我們此舉的目的是什麼?”
“試探懷南王。”
“既然是試探,當然得繞圈子不是,繞不暈的人,還能是傻子麼,唉,我還沒試探出趙子衿是不是裝傻,倒先試出你是真傻,腦仁疼。”
何群慚愧道:“卑職有負侯爺重望了。”
“豬腦子,你想啊,我們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動作自然是越少越好,能借刀殺人,為何要親自操刀;其二,跟你一樣擄了人抬腳就跑,傻子追得上來有什麼稀奇的,我就是要擾亂視聽,我讓你帶人在竹林四面八方都偽造了一些逃跑的痕跡,要是趙子衿最後找得到人,比你聰明多了,他還能是傻子麼……”
何群壯著膽子頂撞了一句:“那,要是懷南王——運氣好呢?”
“你給老子閉嘴。”
何群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