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具,想必也清楚,我們找你所為何事,但……”
他神色分明沒有絲毫變化,顧惲卻從他語氣中,聽出一股深深的壓迫來:“但事關社稷,權當薊無雙心思狹窄晦澀也好,斗膽只會顧兄一聲,若是顧兄僅為兒女情長而來,薊某隻能罔顧禮數,將顧兄請出去了。”
那瞬間,這個看起來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的寒氣,使他看起來氣勢凌厲懾人。
顧惲就知,他堂堂蜉蝣首領,悄無聲息的掌控著西原朝堂所有的機密,就算看起來再溫和無害,到底也是危險至極的可怕人物,和這種成精的人說謊繞圈子,就算不慘敗收場,也必然累個半死。
顧惲笑了笑,他本來也打算坦誠相見來著,便抬眼,目光平靜的直視薊無雙,堅定道:“不瞞薊公子,我就是——為兒女情長而來,趙子衿對我很重要,但公子大可放心,顧某再鬼迷心竅,也不會拿黎民百姓來開玩笑,不然我何苦入朝堂,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薊無雙微微一怔,沒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諱,話雖然不是自己想聽的,卻也不是自己厭惡的,聞言不由對這人多了幾分興致,又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顧兄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真有那天,舍魚還是熊掌,薊某想聽聽顧兄的真心話。”
顧惲坦蕩迎上他目光,道:“我自取魚,不捨熊掌,贈與賢才。”
薊無雙聞言道:“顧兄未免太狂妄,哪裡有這麼嚴絲合縫的好事。”
顧惲眸光清亮:“薊公子身體不便,顧惲就來了,這也不算,嚴絲合縫麼——”
薊無雙被他堵得無話可說,愣了一會呵呵笑出聲,覺得這姓顧的,當真是奇思妙想膽大妄為的可以,不過那時的自己所欠缺的,不也就是這股狠氣麼。他想,要是那時強硬一點堅定一點,自己這一生,會不會是另一番模樣,不是被困在這方圓的尺寸之地,而是四海為家浪跡天涯,那人也在身旁,比肩而站袖手看天下……
可事到如,還有什麼可想的呢,浮生已去一半,自己拖著殘軀賤命終究是到了盡頭,而那人,怕也江湖夜雨十年寒燈,不是倒在了荒野地裡,就是繼續落拓漂泊,今生,怕是再無見面之時了。
半晌,他回過神,笑著看顧惲,之前的疏離試探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欣賞,他目光慈愛的如同長輩,印著三十出頭的年輕面孔,實在古怪,他像是對飲的友人一般,端起茶碗笑道:“好一個取魚不捨熊掌,顧公子,薊某敬你一杯。”
顧惲抬盞和他碰杯,瓷盞發出錚的一聲清吟,他目光懇切,道:“多謝!”
薊無雙咳了兩聲,搖頭淺笑:“謝我作甚,一切自看本領。按著‘蜉蝣’的規矩,你得先進地宮,闖過關口一十二道,活著出來,才算合格。說吧,你要什麼?”
“龍膽草。”
薊無雙微微色變,擰眉疑道:“生在千年寒冰之上的龍膽草?那東西,世間當真有麼?你要龍膽草做什麼?”
顧惲低落的笑了下:“原來還有蜉蝣首領不知道是事情,自然是…用來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淚流成雙~~~連上網了
☆、第七十九章 千里相隨
天矇矇亮,朝陽門才拉開,一輛馬車就穿破霧靄,駛到了城門下,守門的禁衛睡眼惺忪的喝道:“來著何人?”
駕車之人是個黑衣的高個青年,面容乾淨笑意和善,也不說話,只是從懷中掏出一枚蟠龍金牌亮了亮,守城人一個激靈,驟然換臉:“小的有眼無珠,不知是懷南王府的大人,大人恕罪。”
青年笑一聲道無礙,守城人又道:“小的職責所在,斗膽問一聲車內之人是?”
青年答道:“王府的劉大夫,南下去給我家王爺瞧傷。”
說著馬車簾子拉開,露出一張白髮蒼蒼的臉來,正是王府的老劉大夫。
守城的禁衛連忙讓道,青年韁繩一抖,馬蹄飛奔而出,車影很快又融進了昏沉的霧氣裡。
馬車在道上疾行,日夜兼程的取道南下。五日後的傍晚,在雲錦城門將閉之時,緊趕慢趕的進了城。
雲錦城地處腹中,時值傍晚,卻家家戶戶大門緊閉,屋內亮著燭黃燈火。
道路卻並不因此冷清,許多逃難的災民散在城內,放眼望去,牆角屋簷下,都是衣衫襤褸渾身汙濁的男女老少,他們無家可歸,顛沛流離,個個面容頹廢眼神絕望,因為飢餓,雙頰突兀的凸起,痴呆的目光盯著行駛的馬車,時不時艱難的咽口唾沫,此起彼伏的稚子哭聲,抹著淚喊娘叫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