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狀的白色絮狀,便是肥肉,若是割下來混在賣豬肉的案板上,保管是塊好賣的上等精肉,叫誰也分辨不出。
再者,仵作這一刀,十分巧妙的割破了肩部的血管,青黑色的脈絡斷開在肉裡,沁著淺黃色的液體,而紅色,卻是一絲也沒有,真如師爺所說。
顧惲盯著沁水的血管,估摸這人死亡,最多不過一個白晝,他曾在古籍裡見過一種細管導血的罕見醫術,同宗兄弟姐妹之間,若是一人身中劇毒,另一人願替他以身赴死,便可以血換血來救起性命。
用這種方法,會使得獻血之人血氣盡數流光,卻也決計不能這樣乾淨,就算是茶杯潑水,杯壁尚有殘餘,遑論這麼大一個人身子,筋脈血管七萬八繞,複雜無比,所以屍體的形狀,決計不可能是人力所為,那是什麼呢?
顧惲心道,除非——是被活物吸食殆盡,而且這吸血之物,體型小巧,須得鑽的進,這劃破的刀口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臥槽我寫的不是朝堂篇麼,怎麼有種恐怖篇的發展趨勢orz……真的真的很想大虐,來激發熱情orz
☆、第六十三章 萬冢兇陣
待到仵作老嚴先生檢驗完,朝顧惲彙報的,和師爺之前描述的大同小異,並沒什麼發現。
顧惲斂眉想了想,朝仵作問道:“嚴先生,除了刀傷,屍體上可有中毒的跡象?”
仵作答道:“回大人,銀針多處驗過,沒有變黑的跡象。”
顧惲觀察入微,眼神又毒辣,發現這屍體在陰暗潮溼的義莊裡攤了一個時辰,又是夜裡,除了之前那隻蜘蛛,連只蚊蟲也不停留,更別提最愛鑽屍體的蚰蜒依舊蒼蠅,這有悖常理,除非,是這屍體上,有讓蟲癭畏懼不敢沾的東西……
顧惲心知世上並不乏銀針試不出的毒藥,趙子衿隨手就能配出一堆來,因為萬物相生相剋,許多東西,單看是於人有益的,摻在一起,無聲息間就能殺人於無形,神不知也鬼不覺,仵作經驗再老道,術業有專攻卻橫在眼前,驗不出來,也在情理之中。
他並不認同,也不反駁,心裡的猜測也不透露一絲一毫,餘師爺是精明人,他空口無憑就說這是蠱毒,就是再小心,也難免被人順藤摸瓜,尋到趙子衿那裡去,他不想這樣。於是只點點頭,轉向餘師爺問道:“師爺,死者都是怎麼失蹤的?”
師爺:“大人,此事說來話長。襄水西南傍山,山名曰蛇山,因這裡是中部腹地,河流交錯,降雨也充沛,山上植被茂密又潮溼,逑來蛇蟲在此安家,數量龐雜,本來是個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可那裡又多生草本藥物,百姓們在農閒之餘,就會上山採摘藥草賺些銀錢,有時大雨封山,三兩天不出來倒也正常,帶夠足量的驅蟲藥粉就行。”
“最開始失蹤的兩人,是城中的王麻子和羅裁縫家的小兒子,兩人在初五這日上山採藥,到了初九還沒回來,家裡人急了來報案,我派了衙門裡的官兵上山去搜尋,帶回來的,就是二人的屍體,和這具差不多。”
“兩人死狀叫人駭然,仵作驗了屍,除了滿身刀傷,兇手竟然一絲線索也沒留下,案子沒頭沒尾的拖了兩天,攪得人人滂然,十二那天,城南再次驚現一具屍體,還是這副樣子,看樣子像是一樁連環殺人案。”
“兇手陰險狡詐,悄無聲息的連殺三人,手法殘忍的叫人魂飛魄散,衙門派出官差全城搜尋,也沒找到什麼可疑人士,我心裡不安,料想殘殺當不會就這麼停止,讓屬下全城統計了人口,這一統計,就發現多戶人家的子女並未歸戶,許多鄉親說,幾個時辰之前還見著人的,可能是上哪裡消遣去了。”
“我心裡隱隱覺得不祥,結果第二日、第三日,都沒人回家,全部失蹤了。我這才驚恐起來,覺得襄水城,好像陷入了一場毫無反擊的屠殺裡。”
“後來,每日都有人失蹤,全城人心惶惶,百姓們開始閉門不出,可失人依舊照著每日三十左右的數目消失,更詭異的是,後來的許多人,好像就是在自己家裡憑空就不見了……唉,到今日,生死不明的數目,已達兩百之多,實在是……不想往怪力亂神那面想都難。”
聽到人在家裡憑空失蹤的時候,顧惲眉頭幾不可察的皺了一下,他想,就算是趙子衿,每日在私宅不為人知的擄走三十人且一絲線索也不留下,都不是易事,而且聽師爺的意思,人失蹤的時間,都大致相同。
這就是說,要麼兇手是個團伙,每日二三十人同時行動,可這樣興師動眾,高手在夜裡好隱藏蹤跡,可白天要不被人注意,基本不可能,既然這種猜測說不通,那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