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韓管事一身黑灰地回來了。
韓管事洗把臉,言道:“王爺的書房被燒了,發了好大的脾氣,大夥收拾的時候,好多東西都不敢私自扔掉,得去請示各個管事、主管,還得細心的在燒燬的房屋裡面挑揀寶貴的東西,可不是得慢些。幹了一夜,還沒弄乾淨一半,王爺心疼他的那些寶貝,催著大夥趕緊弄完。”
阿福道:“這麼細緻的活為什麼讓咱們思恩院做,咱們院子裡可都是些粗人。王爺的書房,就是個紙片,也很可能是不可丟掉的重要物件啊。”
“我也不曉得,不過選咱們思恩院去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要是還是總管處理,那肯定不會找咱們了。”
夏安插話:“那大夥怎麼吃飯啊,才弄一半,難道要大夥再餓上一整天不成?”
阿福道:“韓管事你去同邢主管說說,讓大夥分批迴來吃。”
“不成,王爺親自坐鎮呢。”韓管事抖抖衣衫上的灰,說道:“只能咱們送了,到時候王爺許不許吃還另說呢。”
夏安小心肝一顫,送飯吃,王爺親自坐鎮!
阿福抱怨:“早知道得送過去,可就不做這些湯水了,算了留著中午吃吧。”
韓管事道:“大夥都渴壞了,王爺院子裡的小廝連個碗也不肯借咱,你記得帶幾個碗過去,給大夥盛水喝。”
夏安皺眉,就算王爺是王室貴胄,可那些小廝是奴才,為何如此囂張,借個碗又如何。他在思恩院待久了,便有一種同氣心理來,覺得他人侮辱思恩院或者思恩院的人,就是踐踏他的尊嚴。這種想法,在鄭大死後開始清晰。
夏安出主意道:“不如我們將湯水放到水囊裡,像往場地送水一樣送湯。大夥渴的厲害,能喝到粥最好不過了。”
11、目睹剮刑 。。。
三個人將饅頭、水囊,拿布包了,每人揹著一包袱的小山在路人不解的目光下,進了王爺的聽風院。自打一進院門,夏安就感覺到有兩道尖銳的目光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不敢四處張望,夏安盯著前面阿福的腳後跟走,阿福停下來,他也跟著停下來,將包袱卸下來,開啟,一一給大夥送去。
見容離蹙眉,總管就不樂意了,他輕聲對身旁負責此項工程的多嶺主管說了些話。多嶺便大跨步走到夏安三人身旁,制止他們送飯的舉動,喝罵道:“韓復晁你活的不耐煩了麼?王爺還未用早膳,你們倒先開起火來了。”
夏安暗道不妙,大戶人家都有這麼一項規矩,主子沒吃飯是斷不許奴才先吃的。韓管事在王府這許多年,怎麼倒不懂規矩了。夏安望向韓管事,後者也冤枉啊,他離開的時候明明聽見總管為王爺備好了早膳啊。
“都收起來,別吃了。”韓管事忙又將大夥手裡的食物奪走。夏安收饅頭,一隻手彎在胸前,另一隻收到饅頭就塞懷裡,不一會,懷裡就鼓起了滿滿的饅頭堆。
容離看著有趣,便指著夏安道:“那個黑奴才,對,就你,拿一個你懷裡的東西給本王瞧瞧。”
饅頭有什麼好瞧的?夏安只敢在心裡嘀咕兩句,面子上仍是恭敬萬分的要遞上去。不過在總管的示意下,王爺身邊的小廝上前接了,再轉遞給主子。
“怎麼發黃?”容離聞了聞,好怪的味道,張嘴咬了一小口。此舉動惹得總管一干人等都驚呼“髒”,容離嚼了兩下,便吐了出來,道:“苦死了。”將手裡的饅頭朝地上一丟。
夏安低頭道:“裡面參了些玉米麵,王爺貴體,自然吃不慣。”說完,行了一禮,撿起被丟掉的饅頭,在自己的衣衫上蹭乾淨,放回包饅頭的布里。
總管覺得他這舉動有挑釁王爺的意思,剛從鼻孔裡不滿地“哼”了聲,就聽見王爺威嚴的聲音說道:“聞著味就難受,趕緊吃,吃完幹活。”總管就把要斥責的話生生咽回了肚子裡,什麼情況,到頭來還是便宜他們了,該好好掌嘴才是。
夏安大喜,竟忘了謝恩,招呼大夥就吃飯。韓管事做足了禮儀,才幫忙分發食物。不過,大夥喜滋滋地吃飯,王爺的臉色怎麼越來越難看。韓管事拉拉夏安的袖子,在他耳邊說道:“咱們三替大夥幹會兒吧,我實在害怕王爺的脾氣。”
“說的也是,我也怕的很。”夏安偷瞄一眼,果然王爺臉色不善啊。
三人投入到清理的工作中。夏安拖拽一根約有一人抱粗細燒了半截的木頭,使勁的往廢棄物堆積的地方拖。
總管半眯著眼,卻是目不轉睛盯著夏安,此時俯下身對王爺小聲道:“可惜了,又是一筆銀子的花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