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淒涼的可以。
唐太宗,當世英雄,天縱奇才,玄武之變殺太子、斬吳王、逼先帝,一躍而成大唐皇帝,創千年未有之盛世,可惜晚年昏愚,自己的妃妾與兒子偷情渾然不知,甚至在他百歲後篡唐為周,自號則天大聖皇帝,以女流之姿代有天下,如此之變,又豈是生前可以預料?
自己有曹彬那樣威武的元帥將軍,有花蕊夫人那樣天姿國色的貴妃妻妾,有趙譜那樣深謀遠慮的首輔丞相,更有光義那樣足智多謀的開封府尹,大宋朝的未來會 走向何方?他趙匡胤千秋萬歲以後又會被史書如何定位?統一天下的步伐從來不曾歇息,他馬不停蹄的訓練軍隊御駕親征,有時他在夜深人靜時倚窗憑欄,滿天星斗 低垂,近得彷佛可以摘落,他驀然驚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他從來不曾好好欣賞,人生已經走過一半。
仁聖賢君,那些端坐廟堂的堯舜禹湯一個個都摒棄七情六慾,端著一雙冷眼不發一語地看待人間,隱藏喜樂,收斂憎誤,叫臣子望而生怯,戰戰兢兢不敢稍有貳 心,李煜卻不是這樣,筆墨紙硯就是他的兵馬、管絃絲竹就是他的謀士,他這皇帝做來有姿有味,即便朝生暮死,但他畢竟快活過、享受過、開心過,人生在世不過 就圖個快意恩仇,自己雖然伐了南唐,卻覺得江南國主還在,不曾真正作為他的虜臣,這讓躊躇滿志的他有了失敗的挫折。
「皇上?」見趙匡胤不發一語,李煜怯懦喊了一聲,緩道:「臣…臣想回家…。」試探性的提出要求,卻見對方陰著一張臉,緩緩停下手上動作,彷若結上千年寒霜。
「臣…想念內子…唔…!」趙匡胤突然捏住李煜下頷,狠狠封住他的唇,不再似之前那般柔情密意,而是驟雨忽降般的粗魯霸道,報復性地掠奪所剩無幾的空氣,吻的他幾乎斷氣,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兀自不肯住手。
「鄭國夫人,那是封給天下人看的,自你入汴京稱降之後,世上便沒有江南國主,也不再有小周後了。朕今天封她鄭國夫人,改天也能封她貴妃娘娘,更能讓她做晉王妃、做將軍夫人!你不是周嘉敏的丈夫,而是我趙匡胤的男人!」
「皇上!」
「怎麼?不服氣?」趙匡胤把桌上所有食物掃落地面,乒乒乓乓裂成一地碎屑,斥道:「你一天是朕的人,一輩子都是朕的人,忘了江南的風花雪月,死心塌在 汴京乖乖待著,哪兒也不許去!」突然間語聲轉柔,和顏悅色,不似之前那般凶神惡煞,只是這一瞬變顏卻只讓人更加不寒而慄,「你若乖乖聽話,朕也不為難你, 朕能賜給花蕊夫人的,全部都能賜給你;但你若偏要反其道而行,不懂順天應人,朕有一百種法子教你生不如死,你聽明白沒有?」
「臣…臣…。」
知道自己恩威並施的手段湊效,趙匡胤往前一步,將李煜抖個不停的身子輕擁入懷,吻落他頰上淚珠,極盡溫柔之能事,為他拍平領上的皺摺,笑道:「袍子都給水酒汙了,朕讓人換一套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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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全是些廢物!都給本王滾出去!」趙光義勃然大怒,見著瓷器就摔,才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什麼花瓶玉墜酒杯青玉等等上好古董都成了垃圾。
「發這麼大脾氣作什麼?我這宰相府都要給你砸了。」趙譜也不阻止,美須長袍拿著扇子晃來晃去,由著趙光義盡情發洩,一付修道飛仙的儒生模樣,事不關己坐在唯一沒遭到破壞的太師椅上,暗暗示意下人們退出去不必伺候。
「趙譜,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那邊納涼,大宋就要給人篡了,你不害怕?」
「哈哈。」趙譜噗哧一笑,扇面掩住嘴唇,廢了好大勁兒才止住狂笑,「哪那麼嚴重,不過就是個降君而已,怎能顛覆我大宋王朝?」
「自古以來哪個王朝不是亡在君王耳邊那些搬弄是非的小人身上?本王這就去舉反旗、清君側,肅清那些媚惑聖聽的奸險之徒!」
「別別別…。」趙譜趕緊攔住趙光義,嘆道:「王爺這是跟那違命侯吃什麼醋啊,以往皇上寵幸花蕊夫人也不見你氣成這樣。」
「花蕊夫人?我呸,那個千人騎萬人踏的婊子本王才不放在眼裡!可這李煜是江南才子,肚裡頗有文墨,又一付我見猶憐的弱態柔勢,要是來點手段,不小心把大哥騙去了怎麼辦?」
「王爺,你當皇上是什麼人了?素來只有他騙人,沒有人騙他,再說皇上一個勁的疼你,寵上天的花蕊夫人都由你胡來,你還擔什麼心?」
「不一樣!我日前要尋李煜麻煩,大哥居然把我給罵了,要我以後少打他主意,你說這什麼